他缓缓闭眼,脑中快速推演。
如果此刻派出一支突击队,沿着小队探出的路线潜入,趁轮防交接时突袭粮道,烧毁储备,是否能让敌军前线崩溃?
可行。
但代价太大。现在出击等于暴露底牌,而且谁也不能保证敌后没有第二层埋伏。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结界外那片山谷方向。
那里依旧安静,没有打斗声,也没有灵力爆炸的痕迹。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他知道,有人刚刚在那里拼尽全力,只为送出一句话。
他转头对副官说:“通知节奏训练组,统一全军呼吸节律,降为一级静默状态。”
副官点头离去。
他知道这个命令的意思——不让恐慌蔓延。侦查失败的消息一旦扩散,会影响士气。尤其是在大战即将爆发的时刻,任何一丝动摇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他必须稳住局面。
片刻后,全军灵力波动趋于平稳,弓弩手放低手臂,伏兵沉入更深的掩体,连疗伤组的人都停止了交谈。整个防线进入一种近乎死寂的状态。
只有风还在吹。
他重新看向胸前的玉简。裂纹已经蔓延到中心,彻底报废。他轻轻取下,放入怀中。
这不是第一次失去手下。
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记得三个月前那次夜袭,十七个人没能回来。当时他也站在这里,手里拿着其中一人留下的残破令牌。那一晚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人把名字刻进了石碑。
今天也一样。
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支小队的存在,更不会公开他们的牺牲。活着的人需要信心,而不是悲痛。
但他记住了那段话。
轮防两柱香,粮道无守。
这两个点,迟早要用上。
他抬起手,轻轻抚过剑柄。金属冰冷,但他的手很稳。
远处,敌军的鼓声忽然停了。
整个战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就连风都像是被冻结。
他眯起眼,盯着敌阵中军位置。那里依旧没有主帅现身,但旗帜已经开始移动。中央收缩,两翼继续展开,右路步伐加快,明显是要发动强攻。
他左手抬起,五指张开,然后缓缓握拳。
全军立刻响应。
弓弩上弦,陷阱充能,伏兵潜行至预定位置。灵禽小队升空,在高空盘旋待命。
他右手持剑横于胸前,左手垂在身侧,目光锁定敌阵。
就在这时,玉简的碎片从他袖中滑出一角。
他低头看了一眼,伸手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