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龙祭坛上一片狼藉,破碎的法则流光尚未完全消散,空气中弥漫着能量过度透支后的焦灼气息与那“修正者”残留的、令人心悸的冰冷余韵。四大长老盘坐于地,全力调息,脸色苍白,气息萎靡,显然开启溯源之镜并抵抗那抹除之力,消耗了他们太多的本源。青龙星乃至整个万龙冢,都因方才那超越界限的交锋而显得黯淡了几分,无数龙骨星辰的光芒都似乎变得有些摇曳不定。
墨尘轻轻拍打着怀中依旧在微微发抖的林小凡的后背,温润的混沌道韵缓缓渡入,安抚着他受惊的灵魂。小家伙方才那石破天惊的“否决”一击,以及直面抹除之力的恐惧,显然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他眉心的混沌光晕虽然稳定,却比之前内敛了许多,仿佛那超常的爆发也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
月璃、暗寒与血蔷薇守护在侧,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虽然那“修正者”的意志已然退去,但谁也无法保证是否还有后续的手段。血蔷薇的身影几乎与祭坛的阴影融为一体,她的感知提升到了极致,不仅仅针对外界,更在仔细体会着方才那抹除之力中蕴含的、迥异于已知任何力量的诡异法则。
“墨尘小友……”青龙长老缓缓睁开眼,声音带着疲惫与一丝后怕,“方才……多谢了。若非你与小凡……万龙冢恐已不存。”
其他三位长老也相继睁眼,看向墨尘与林小凡的目光中,再无半分审视与疑虑,只剩下深深的感激与一种近乎托付的凝重。经此一役,他们彻底明白,墨尘与林小凡,已不仅仅是寻求援助的访客,更是关乎龙族乃至诸天存亡的关键所在。
墨尘摇了摇头:“前辈言重了,唇亡齿寒,我们本就在一条船上。”他目光扫过四位长老,沉声道:“那‘修正者’虽暂时退去,但其威胁远超‘终焉’。它似乎是一个……维护某种既定‘秩序’或‘程序’的存在,任何超出其计算与允许范围的‘变数’,都会遭到无情的清理。我们,以及万龙冢,都已被它标记。”
白虎长老冷哼一声,虽气息虚弱,但战意不减:“管它是什么东西!想清理我们,也要看看它有没有这副好牙口!”
玄武长老叹息:“其力近乎天道规则,非蛮勇可敌。当务之急,是如墨尘小友所言,尽快提升实力,并找到更多线索与盟友。”
朱雀长老看向那悬浮的龙神源晶,美眸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祖龙之心血已与小凡融合,源晶中对抗‘虚无’的奥秘或许能为我们指明方向。我建议,即刻开启‘龙心传承’,助小凡彻底吸收融合祖龙遗留的智慧与力量,也为吾等揭示更多上古之秘!”
“龙心传承?”墨尘看向那枚光芒温润的源晶。
“不错。”青龙长老解释道,“此乃祖龙留下的最终馈赠,非龙族血脉至纯、且心怀大慈悲、大毅力者不可承受。小凡身负镜钥本质,又得祖龙心血认可,心性质朴纯善,或可一试。只是……传承过程凶险异常,需直面祖龙陨落前承载的万古悲恸与对抗‘虚无’的庞大信息流,稍有差池,便有灵魂被同化或冲散之危。”
墨尘闻言,看向怀中的林小凡。小家伙似乎听懂了,仰起小脸,虽然眼中还带着一丝惧意,却用力点了点头:“哥哥,我不怕!我想变厉害,帮哥哥打坏人!”
看着林小凡那稚嫩却坚定的眼神,墨尘心中柔软之处被触动。他知道,想要在未来的风暴中活下去,想要守护想守护的人,小凡也必须尽快成长起来,掌控自身的力量。
“好。”墨尘揉了揉他的脑袋,“哥哥会守着你。”
决定已下,众人不再耽搁。四大长老强提精神,再次联手,以残余龙力勾勒出古老的传承符文,印向那龙神源晶。源晶嗡鸣,缓缓降落,最终悬浮于林小凡头顶,垂落下道道青苍色的、蕴含着无尽生命奥秘与悲壮意志的光辉,将林小凡笼罩其中。
林小凡盘膝坐下,小脸肃穆,依照冥冥中的指引,开始引导那磅礴的力量与信息融入己身。他的眉心,那融合了祖龙心血的混沌光晕再次亮起,与源晶光辉交相辉映。
墨尘则守在光罩之外,混沌轮回镜悬浮于顶,镜光柔和地笼罩着传承区域,一方面为其护法,隔绝外界干扰,另一方面也在仔细感知着那传承中流泻出的、关于祖龙与“虚无”对抗的法则碎片与记忆信息。
传承伊始,林小凡身体便微微颤抖起来,小脸上时而浮现痛苦之色,时而露出迷茫,时而又仿佛明悟了什么。那青苍光辉之中,隐约有宏大的龙吟、破碎的星域、以及那扭曲阴影的咆哮景象一闪而逝。
时间在寂静与紧张的守护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笼罩林小凡的青苍光辉逐渐变得稳定,其眉心的光晕也愈发凝实,那青苍龙纹更加清晰,仿佛活了过来。一股不同于以往、混合了镜钥空灵与祖龙厚重的独特气息,开始自他体内弥漫开来。
显然,传承正在顺利进行。
然而,就在众人稍稍松了口气时,异变再生!
并非是来自外界的攻击,也非传承本身的问题,而是源自……墨尘自身!
他识海中那面混沌轮回镜,镜面上那代表着“命运”的虚无区域,在感应到林小凡传承中流泻出的、某些关于上古星域坐标与法则波动的信息碎片时,竟再次不受控制地自主亮起!
并且,这一次,它不再是模糊的感应,而是与遥远时空之外的某个即将彻底熄灭的微弱信号,产生了强烈的、回光返照般的共鸣!
是观星者!是那个在天枢星域陷落前,刻下指向万龙巢符文的那位观星者!他(或她)竟然……还残留着一丝痕迹?!
嗡!
镜光流转,“命运”区域投射出一幅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崩散的画面:
那是一片死寂的、布满星辰残骸与凝固血斑的虚空。一颗破碎大半、只剩下核心仍在顽强闪烁的星炬(观星者用以传递信息与坐标的至高造物)悬浮其中。星炬旁,一道几乎完全透明、由残存星辉与执念勉强维持的虚影,正用最后的力量,在那星炬核心处,刻画着一道复杂无比的、由星辰轨迹构成的立体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