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大眼珠转了转,“老大,拿这个东西去找那些狗官,应该比抢还容易。”
“嗯,此计甚妙!”
墨白拿着两块腰牌敲了敲,开心大笑,“我们奉旨敲竹杠!”
知府衙门的后堂,承德知府赵汝衡听闻有京城“尚虞司”的两位上差到访,心中一惊。
尚虞司名声在外,可是能直达天听,轻易不出京,出京必无小事。
他不敢怠慢,快步走向正厅,一边整理衣冠,一边心中飞速盘算着最近有没有疏落出错的地方。
正厅内,墨白端坐主位,眯着双眼,手指在膝盖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打着。
胡老六扮作的随从按刀立在身后,腰杆笔直,眼神傲然地扫视四周,一副久经场面的模样。
赵汝衡快步进来,拱手为礼,脸上堆起谨慎的笑容:“不知两位上差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墨白拱手还礼,从怀里掏出腰牌递给赵汝衡。
赵汝衡双手接过,见上面刻着“尚虞司统领王诜”。
弯腰双手奉回,赵汝衡满脸堆笑,“王大人当面,失敬,失敬。”
尚虞司统领可是正三品的官阶,若外放为官,起码能当个藩台或按察使。
“赵大人不必多礼。”
墨白微微颔首,语气平淡。
“本官奉上谕,追查一桩大案,想必赵大人也接到文书了吧?”
“接到了,总督府连下三道文书,下官定当竭尽所能配合大人。”
赵汝衡心中稍定,亲自奉上茶,试探道:“只是不知道这大宗货物可有具体指向,下官也好配合。”
“赵大人,有些事情不该问的。”
墨白端起茶杯轻轻拨弄着浮叶,目光扫过赵汝衡。
“下官失言,失言。”赵汝衡谄笑赔罪。
“那王大人过来可还有其他公务需要下官协助?”
“还有……近来关外不靖,朝廷担心有些蠹虫,暗中资敌,或是贪墨军饷,坏了朝廷的大事。”
资敌、贪墨这两个词似两记重锤,砸得赵汝衡心头直颤。
他强笑道:“王统领明鉴,我承德府上下对朝廷忠心可表,绝无此等事情!”
“哦?”
墨白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目光盯着赵汝衡,“那本官途中,怎么接到密报,这承德府去岁修缮避暑山庄行宫的款项有些不清不楚?
还有,今春拨付的边境协饷,据说在你这府库里,晚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些都是胡老六提前打探到半真半假的消息,也可说是官场惯例,但被尚虞司的人当面点出,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赵汝衡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修缮款项他确实贪墨了一部分,协饷也放印子钱生利——
虽说是官场潜规则,但若被坐实,就是掉脑袋的罪过!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统领!下官……下官一时糊涂,确有过失,但绝无私通匪类啊!
请统领明察,给下官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墨白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赵汝衡慢悠悠地道:“赵大人,起来说话。本官出京,也不是专门来查你这点小事的。”
赵汝衡如同听到天籁,连滚爬爬地起身,躬身聆听。
“只是,”墨白话锋一转,“这查案嘛,处处需要打点,线人耳目,都要银子。本官此行匆忙,这办案经费嘛……”
赵汝衡立刻心领神会,这是要钱封口!
他此刻哪里还敢犹豫,连忙道:“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府库近日刚有一笔厘金入库,下官愿捐出八万两,不,十万两!助统领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