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的眼神更冷了。
他放下茶碗,手指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他想到了京城。
想到了那个高坐在龙椅上,自以为掌控一切的皇帝。
他那个最信任的忠臣,就是这么忠心耿耿,帮他理财的?
他以为严嵩,只是帮他捞点钱修道观。
没想到,严嵩是在挖他的墙角,挖他的根。
“传我命令。”
苏白的语气平静得让人害怕。
“即刻将此消息火速送往京城,呈报皇上!”
……
京城。
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校尉,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
连滚带爬地跪倒在云床前。
“报——!”
“启禀皇上!江南八百里加急密报!”
朱标缓缓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何事惊慌?”
他冷冷地呵斥道。
锦衣卫校尉吓得头都不敢抬。
“是有……有关严嵩严阁老的事……”
“哼!”
朱标冷哼一声。
他对严嵩的事,既关心,又不关心。
关心,是因为严嵩是他手里最好用的一把刀,是帮他敛财,背锅的最好工具。
没有严嵩,他的巨额开销。
这满朝文武,哪有几个愿意掏腰包的?
不关心,是因为他隐约也知道严嵩干的那些事,不是什么好事。
但只要不触碰到他的底线,对他有利。
他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苏白,又在搞什么名堂?”
朱标不耐烦地接过密信。
“朕让他去查,他倒好……”
然而。
当他的目光落在信纸上的那一刻。
他后面抱怨的话。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堵在了嗓子眼。
再也说不出来了。
信很短。
只有几句话。
“臣苏白,率锦衣卫于苏州寒山寺下,查获严嵩秘密金库。”
“经户部核查,现银三百二十万两,金条折银一百八十万两,另有珠宝古董等折银五百万两有余。”
“总计,一千余万两白银。”
“人赃并获,已控制严嵩,刻日押解回京。”
“啪!”
朱标手里的信纸,连同密信。
被他重重,拍在了面前的紫檀木云床上。
“一千万两……?”
他的声音在颤抖。
他猛地从云床上站了起来。
“混账!混账东西!”
他咆哮着,声音里充满了无法遏制的怒火。
“严嵩!好你个严嵩!”
“朕信任你,重用你,让你当了二十年的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朕的国库里,年年都说没钱,要这个赈灾,要那个军饷!”
朱标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
“朕还真以为你是个忠臣,是个为国为民操碎了心的好官!”
“原来……原来你这老东西,把钱都弄到自己家里去了?!”
“朕的国库里,现在连你家那个老鼠洞的一半,都不到吧?!”
他这辈子,最恨的不是别人的背叛。
而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当成傻子一样玩弄。
他以为自己是这盘棋的执子者。
没想到。
自己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是被利用,被蒙蔽的那个!
“来人!”
朱标的怒吼声,在大殿里回荡。
“传朕旨意!”
“即刻召内阁,六部,都察院等所有在京三品以上官员觐见!”
“还有!”
他指着那个还在地上跪着的锦衣卫校尉。
“去!把陆炳给朕叫来!”
“朕要问问他,他这个锦衣卫都督,是怎么当的!”
“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他是不是也跟严嵩那个老贼,穿一条裤子!”
……
一个时辰后。
文武百官,只要是在京城里叫得上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