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先让属下给他松松皮子,也算是给兄弟们解解乏。”
严嵩听到这鞭声,身体本能地缩了一下。
他当权时,诏狱里那些更加残酷的刑罚。
他也没少指使人干过。
如今轮到自己,那种对肉体痛苦的恐惧感,瞬间放大了无数倍。
但他依然死咬着牙关,盯着苏白,一声不吭。
他在赌。
赌苏白不敢现在就弄死他。
赌自己肚子里的东西,是苏白现在最想要的。
苏白看都没看李虎一眼。
只是抬起一只手,止住了李虎已经扬起来的鞭子。
“不急。”
苏白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严阁老身体金贵,这才刚从地底下爬出来。”
“别还没怎么样,就让你这一鞭子给抽死了。”
“那咱们这趟差事,可就办砸了。”
李虎愣了一下,有些不甘心地收起鞭子。
苏白没理会手下人的疑惑。
他太了解严嵩这种人了。
这种掌权了一辈子的人。
一旦没了权力,他们最怕的,其实不是身体上的痛苦。
现在的严嵩,就像是一根绷紧了的弦。
这时候要是直接上大刑。
反而可能会让他,产生破罐子破摔的逆反心理。
最好的办法。
就是什么都不做。
让他自己去想,去猜,去恐惧。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陈齐到了吗?”苏白转头问道。
“到了!大部队已经控制了前院,正在往这边搜山。”
“传我的令。”
苏白的声音冷了下来。
“把严嵩带下去。”
“找个最偏僻,最安静的禅房关起来。”
“把窗户都给我封死了,一点光都不许透进去。”
“除了送饭送水,任何人不许跟他说一句话,一个字都不行!”
“谁要是敢多嘴,军法处置!”
“是!”
几个锦衣卫扑上来,粗暴地将严嵩从地上架起来。
严嵩的断腿在拖拽中撞到不知哪里的石头,疼得他发出一声惨叫。
整张老脸瞬间煞白,冷汗直冒。
但他还是死死盯着苏白,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嘶吼道:
“苏白!你会后悔的!”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跟谁作对!”
“老夫就算是死,也不会吐半个字!你休想!”
苏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挥了挥手。
“带走。”
声音里,透着那种让人绝望的轻蔑。
“把他身上的那些破烂都扒了,换身干净囚服。”
“别弄得太脏,污了咱们锦衣卫大牢的地。”
严嵩被拖下去了。
一路都在咒骂。
骂声渐渐变成了绝望的哀嚎,最后消失。
小院里重新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那个钉死在石桌上的和尚。
这个苦舟和尚,替严嵩守了半辈子的金库。
大概也没想到,自己最后会是这么个死法。
“李虎。”
“属下在。”
“把院子封了。”
“让陈齐的人把后山搜三遍,那个灰衣人可能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是!”
……
寒山寺最深处。
一间平日里,用来堆放柴火杂物的废弃禅房。
这里远离前面的大雄宝殿,四周全是荒草乱石。
平时连寺里的和尚都很少过来。
现在,这里成了关押大明朝,堂堂首辅严嵩的临时监牢。
“哐当!”
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