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朱标声音虚弱无力。
“殿下保重身体!”
苏白知道,朱标这病,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病。
先是燕王朱棣谋反被囚。
现在证据又指向了晋王,勾结白山阁。
接连两个手足兄弟背叛。
对于一向仁厚重情的朱标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苏卿,你说,为什么?”
朱标眼神望着床顶的帷慢,喃喃自语。
“我们是亲兄弟……”
“为什么他们都要反我?难道那个位置,真的比兄弟亲情更重要吗?”
苏白沉默了。
皇家无亲情,为了权力,父子相残、兄弟阋墙的事情还少吗?
但他不能这么说,这只会在朱标的伤口上撒盐。
“人心难测。”
苏白只能这么安慰道。
朱标痛苦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他咳嗽了几声,说道:“白山阁的案子,还要继续查下去。”
“无论牵扯到谁,哪怕是……哪怕是所有藩王都反了……”
朱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我给你最大的权限,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不用顾忌任何人!”
“一定要把这个祸害大明的毒瘤,彻底铲除!”
“臣,领旨!”
……
京城的事已经基本定局,剩下的就是收尾了。
苏白回到住处,展开地图。
手指划过漫长的运河与官道,最终停在了苏州府。
那里是江南核心,繁华锦绣之地。
也是白山阁的根基所在。
“大人,墨香苑人去楼空,说明墨离成了惊弓之鸟。”
周虎站在一旁,抱着刀,神色有些急躁。
“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属下这就去点齐人马,杀去江南!”
苏白摇了摇头,收起地图,神色平静。
“江南不是京城。那里水网纵横,势力盘根错节。”
“大张旗鼓地去,只会让他们藏得更深。”
他看向窗外,目光深邃。
“这次,我们悄悄地去。”
次日清晨,两骑快马出了京城南门。
没有官服,没有仪仗。
只有一个面容儒雅的富商,带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保镖。
苏白化名苏员外,要去江南做丝绸生意。
周虎卸下了锦衣卫的飞鱼服,换上了粗布短打,但那身煞气还是有些遮不住。
“少爷,这身行头真别扭。”
周虎扯了扯衣领,小声嘟囔。
苏白骑在马上,手里摇着折扇,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贴身护院,把你的煞气收一收。”
“咱们是去求财的,不是去砍人的。”
周虎挠了挠头,努力挤出一个憨厚的表情。
两人一路南下,换船走水路,直奔苏州。
几日后,船至苏州码头。
苏白站在船头,放眼望去,心中震动。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此言非虚。
河道两岸,商铺林立,画舫穿梭。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空气中都飘着脂粉香料的味道。
比起京城,这里透着奢靡的活力。
“少爷,真热闹啊!”
周虎看得有些眼花,忍不住感叹。
苏白却眯起了眼睛,目光穿透了表面的繁华。
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码头上,往来的苦力一个个面黄肌瘦,神色木然。
而负责维持秩序的,并不是官差衙役。
而是一群穿着青黑色短打,腰间鼓鼓囊囊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