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濂和刘伯温抵达此地之前,蓝玉的经历是最神奇,他甚至现在已经不是呆滞的问题,而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这周。
怎么说呢?
他这位历史上的名将,如今化名赵二郎,在叛军的工地上,以其惊人的体力和效率,很早之前就迅速成为了焦点。
他最初的想法也很简单,还是那句,自己尽快混出点名堂,找到太子,然后想办法脱身。
可计划不如变化快!
在接下来的数日,蓝玉干活一个顶十个,很快就被负责工程的小头目注意到了。
那名为老黑的叛军百姓对蓝玉的力气是赞不绝口,可蓝玉期待的升官却迟迟不来。
别说升官了,这里没有金银赏赐,没有职位提升,只有口头表扬和……更多的饭菜。
而若如此的话,蓝玉也只当叛军就是这样对为他们干活百姓的……
可直到几天后,在一次收工后,叛军组织的莫名其妙的集体会议上,他特么人傻了!
那老黑当着所有民夫和部分叛军士兵的面,拿出了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指着蓝玉给所有人说了一段让他有些……触动的话?
“弟兄们!咱们修这段城墙,进度比预期快了三成!这多亏了大家伙儿齐心合力!特别是新来的赵二郎兄弟,一个人干的活抵得上三五个人,还不喊累!按咱们这儿的规矩,表现突出的,要表彰!”
表彰?
蓝玉心里一动,终于来了点实际的?
是赏银还是提拔?
然后,他就只见老黑打开了红布,里面不是什么金银,而是一顶用细藤编成的崭新安全帽,他听叛军称这是什么护头笠?
还有一把锻造精良,明显比普通工具好上一大截的崭新铁镐。
“赵二郎啊!这顶模范笠和这把先锋镐,是政务处特批奖励给你的!戴上这帽子,你就是咱们工程队的模范!这把镐,希望你以后带着大家,继续啃硬骨头!”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掌声和叫好声,民夫们眼神里是真挚的羡慕,而非嫉妒。
蓝玉愣住了,接过那顶轻飘飘的藤帽和沉甸甸的铁镐,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蓝玉纵横沙场,受过的赏赐无数,金银珠宝、美女田宅,何曾想过会因干活卖力而得到一顶破草帽和一把铁镐的表彰?
这简直……荒谬!
但看着周围那些朴实的笑容,听着那真诚的掌声,他第一次感觉到,这种表彰,似乎比冷冰冰的银子,更能触动人心深处某种东西。
不过蓝玉也没当回事,笨拙地戴上藤帽,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
他还在等待第二次升迁机会……
可接下来呢,由于迟迟见不到朱标,蓝玉干活的突出,最终终于迎来一个光荣的机会!
准确来说……
“赵二郎人真不错,任劳任怨……干活可惜了,俺老王推荐你进咱们阿普大哥的军队吧!”
刷!
蓝玉眼睛都亮了,进军队好啊,正好还能看看叛军什么水平。
可马上,他又愣住了。
“啥玩意?士兵委员会是什么东西?”
蓝玉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投身行伍多年,从大头兵一路做到大将军,什么样的军制没见过?
可这士兵委员会,闻所未闻!
推荐他的老王,哪个憨厚的老黑叛民,是拉着他就努力解释。
“这个嘛……就是咱们当兵的自己选出来的几个人,凑在一起,帮大伙儿说话的地儿。”
“帮兵士说话?”蓝玉眉头顿时拧成了疙瘩,本能地感到荒谬,“军中有上官,令行禁止,要
这是他的刻板认知,他就是大明的将军,他对这东西甚至有种天然的抵触情绪。
那姓王的老黑却嘿嘿一笑,话语里却带着一种蓝玉从未在普通士卒身上见过的底气。
“嘿,赵兄弟,你还真说对了一半。这委员会啊,不直接管打仗布阵,那是上官的事。但它能管别的事儿!”
“啥事儿?”
“比如啊。”老王扳着手指头数,“伙食好不好,军饷发得及不及时,宿营的地方公不公平,有没有人欺负新兵,上官有没有无故打骂弟兄……这些杂七杂八的,都能管!”
“管这些?哈!?”
“对,只要委员会的人是觉得不合理的,就能去找上官说道说道。要是上官不讲道理,还能往上面继续反映哩!”
蓝玉听得目瞪口呆。
伙食?宿营?打骂士兵?
这些在他以往的认知里,根本就不是问题!
当兵吃粮,给你什么就吃什么,睡哪里就睡哪里,上官打骂那是天经地义,是立威的必要手段!
这哪里还是军队?
这简直是菜市场讨价还价!是以下犯上!是取乱之道!
他强压着心头的惊涛骇浪,跟着老王去了新兵营报到。
一路上,他仔细观察,果然发现这里的官兵关系透着诡异。
士兵见到军官,会行礼,但眼神里没有他熟悉的那种畏惧和卑微,反而有种……平视的感觉?
甚至有几个士兵围着一个看似队正的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宿营地的排水问题,那队正居然也在认真听,还时不时点头!
“这叛军疯了不成,地位不要了?”
蓝玉是感觉越奇怪,可这种奇怪马上遇到了真实事件来帮他明白这是为何。
这家伙武功盖世当真不假,但为了不暴露身份,他在新兵营里刻意收敛,只表现出远超常人的体魄和基本的军事素养,可这都已让他显得鹤立鸡群。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