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T纪岁安笑着接受夸奖,总不能说这是用法术修缮的。
谢清尘几人都已在院内等候,互相见礼后各自落座。
席间气氛颇为融洽,李大夫年岁虽然大,可依旧健谈,江望舟和云落雨适时接话,相谈甚欢。
婉娘也很是活泼,时不时插上几句,笑声清脆。
“说来也巧,”纪岁安夹了一筷子笋丝,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前几日我去婉娘家的绣坊裁衣,听苏夫人提起,婉娘和无殊公子是自幼定的亲?真是难得的缘分。”
婉娘脸颊微红,看了无殊一眼,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欢喜,“是啊,娘总说我小时候就爱跟在阿殊哥哥后面跑呢。”
无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并未否认,只道:“都是长辈们厚爱。”
李大夫捋着胡子,感慨道:“是啊,一转眼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阿殊稳重,婉娘贴心,我和苏家都盼着他们早日成婚,我们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李爷爷!”婉娘娇嗔一声,脸更红了。
纪岁安笑着附和,心却往下沉了沉。
这桩婚事,似乎是两家人共同的期待。而无殊本人,也并无丝毫抗拒之意。
这是一场局,并非一场天道劫。难道无殊真的彻底沉溺于这凡尘烟火,连一丝一毫的本能警觉或违和感都没有了?
“对了,”云落雨忽然开口,“听说无殊公子是李大夫收养的?不知公子原籍何处?听口音,倒和李大夫不太像啊。”
这个问题有些突兀,桌上静了一瞬。
纪岁安被菜呛到,轻咳一声,三师兄也太直接了吧!
桌上其他人也都看天看地,不然就默默扒饭。
提起这件事,李大夫笑容微敛,有些不满的看了云落雨一眼。
这小伙子看着长得不错,怎么这么戳人伤疤呢。
无殊自己倒很平静,放下筷子,缓声道:“听师父说,我父母原是北地行商,途中遭遇匪祸,双双遇难。那时我年幼,受了惊吓,前事大多记不清了,幸得师父收养,传授医术,才有了今日。”
“原来如此,是在下唐突了。”云落雨一脸真诚的歉意,拱手致歉。
“无妨。”无殊摇摇头,目光掠过云落雨,又淡淡移开,看向窗外的日光。
李大夫见他真心实意地道歉,便也笑着打圆场:“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来,尝尝这鸡汤,婉娘一早起来炖的,香得很。”
话题被轻巧带过,席间又恢复了热闹。
纪岁安垂下眼睫,舀了一勺汤。
婉娘笑眯眯的凑过来,“姐姐,我熬鸡汤好喝吗?”
纪岁安握着勺子的手一顿,心间蓦然划过一抹异样。
她转头,和婉娘四目相对。
婉娘依旧双眸澄澈,看纪岁安看过来,她反而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纪岁安不动声色地压下心头异样,笑着点头:“好喝,婉娘手艺真好。”
婉娘闻言,眼睛弯成月牙,似乎很高兴。
她转身又去给李大夫和无殊盛汤,动作轻快,裙摆微扬。
午膳后,众人移步到院中的凉亭下喝茶闲聊。
谢清尘坐在李大夫旁边,与他探讨起几种罕见的药材。李大夫对此很感兴趣,很快便和他聊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温絮与云落雨则陪着无殊说话,两人话多,絮絮叨叨下,还真和无殊聊了起来。
婉娘坐在纪岁安身旁的石凳上,托着腮,看了一会儿那边说话的男子们,忽然轻声对纪岁安道:“姐姐,你们是不是不只是来盛京寻亲的呀?”
纪岁安神色未变,饮了一口茶,淡定反问:“婉娘怎么突然这么问?”
婉娘吐了吐舌头,娇俏道:“你们的气质看起来就像是高门大户的人,城南这片不富裕,感觉姐姐你们的亲人不会在这里才对呀。”
闻言,纪岁安面上却依旧笑得温和:“实不相瞒,我家中确实有些产业。只是母亲临终前嘱咐,说有一支远房旁系早年迁来盛京,住在城南一带,让我们务必寻到,以全母亲遗愿。加上我们有一同伴失散了,这才在此落脚。”
她叹了口气,露出几分愁容:“只是人海茫茫,年代久远,寻找起来谈何容易。多亏李大夫和无殊公子这几日照拂,还有婉娘你时常说些趣事宽慰,不然这人生地不熟的,真不知如何是好。”
这番说辞半真半假,情绪堪称情真意切。
婉娘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拉住纪岁安的手,安慰道:“原来是这样,姐姐别急,盛京虽大,但只要人确实在城南,街坊邻居间总有人知道些旧事。回头我也帮你们问问爹娘,他们在这里住得久,认识的人多。”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纪岁安反握住她的手,指尖拂过她的腕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