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阴差阳错。”她轻抚和服袖口,“曾向柴田学长借书,随手将照片夹在书里当书签,归还时忘了取出。”
“如今奖牌遗失,照片倒成了唯一纪念。”她低头凝视茶盏,“便想着试试运气。”
“哦——”
少年意味深长地拉长尾音。
前脚声称不熟,后脚曝出借书往来,着实耐人寻味。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对方左手上。
池波静华的纤手如面容般精致,年逾四十仍似少女柔荑,十指莹白修长,甲盖泛着珠光。唯独三处创可贴格外扎眼——拇指与指腹各一贴,无名指根部亦缠着一片。
“这些伤是?”
“?”
妇人下意识将手藏进袖笼,又局促地摊开掌心:“只是些家务小伤……”
说来有点不好意思,我手比较笨,一直不太会做饭。昨晚突然想尝试一下,结果饭没做好,反而在手上划了三道口子。
*,做个饭能切到手三次,这水平在手残界也是相当震撼了……
塞拉贝尔暗自佩服。
但他很快又把注意力转回委托上。目前来看,这个委托的难度相当大。
光是信息收集就是个大问题,现在除了名字和初二时拿过剑道比赛冠军外,其他一无所知。这任务交给别的侦探,估计都得束手无策。
不过塞拉贝尔总有办法。
想了想,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几秒后,电话接通,传来目暮警部的声音。他似乎在办公室,背景里还有警员们交谈和汇报工作的嘈杂声。
喂,你好,哪位?
是我,塞拉贝尔。警部,您现在忙吗?
塞拉贝尔体贴地问道。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目暮警部恍然大悟:原来是塞拉老弟!刚才在写材料,没看来电显示。确实挺忙的,最近有几个棘手的案子,报告写得手都快断了……抱歉抱歉,抱怨太多了。塞拉老弟有什么事吗?
嗯,有点事。
塞拉贝尔看了一眼对面的池波静华,继续说道:
我又有个朋友失踪了,叫柴田四郎,能帮忙查一下吗?
没问题!
目暮警部爽快地答应。
不过刚才也说了,我们这边工作堆积如山。等查到消息我先发给你,塞拉老弟你可以根据线索先找找,我们可能没法立刻派人支援,这样可以吗?
完全可以,麻烦您了。
寒暄几句后,塞拉贝尔等目暮警部先挂断电话。
收起手机,他看向池波静华。
我联系了警视厅的朋友,他会帮忙调查。不过他们现在很忙,可能要等一会儿才有消息。收到消息后我会立刻行动。池波女士您打算……
我和塞拉侦探一起行动吧。
池波静华依旧用那种从容不迫的语气说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塞拉贝尔有些意外。他本想请这位女士先回去,等有结果再通知她,这样大家都方便。
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池波静华再次掩嘴轻笑。
“不好意思,我在东京没有固定住所,回去的话只能搭新干线回老家,往返太折腾了。不如跟着塞拉侦探行动,说不定今天就能拿到照片直接返回。”
“这倒也是。”
反正无事可做,塞拉贝尔便与这位优雅的女士闲聊起来。
“日本的新干线不是挺方便的吗?池波女士的老家离东京很远?”
“嗯——确实有点距离。”池波静华略作思索,“塞拉侦探去过北海道吗?”
“没有,不过听说那里气候严寒,是日本最冷的地区。”塞拉贝尔摇头。
“确实很冷呢。”
池波静华微微颔首。
“其实我老家就在北海道。前两天东京还有十几度,我老家已经飘起小雪了。”
北海道?但前两天不是台风肆虐暴雨如注雷电交加吗?
塞拉贝尔暗自嘀咕。
目暮警部显然忙得不可开交。
从下午两点到五点,整整两个半小时,池波静华践行承诺始终与塞拉贝尔同行。
两人的行程很简单——从商业区二楼的咖啡馆转战三楼的意式餐厅。
嗡嗡——
正用叉子卷着黑椒意面的塞拉贝尔忽然感到裤袋里的手机震动。
他咬着半截面条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目暮警部的来电。
“喂?目暮警部?”含混不清的声音混着咀嚼声。
“塞拉老弟,是我......”
电话那头的目暮警部声音沙哑,比两小时前更显疲惫。
但话刚开头突然顿住,转而疑惑道:“你声音怎么怪怪的?在吃饭?”
“...对。”
用力咽下嘴里的食物,塞拉贝尔恢复了清晰的语调:“快五点了,想着晚上可能要为委托奔波,就提前吃晚餐。”
“真羡慕,我从午饭后忙到现在,连休息时间都没有。这会儿同事们都去食堂了才能喘口气,今晚恐怕又要通宵......”
目暮警部的语气充满绝望。
“这么忙?最近有大案子?”塞拉贝尔又卷起一叉子面条。
“算是吧,主要是...哎呀你看我这记性!”
原本滔滔不绝抱怨的目暮警部突然刹住,含糊带过了案件细节。
他清了清嗓子。
根据警视厅系统记录,您寻找的柴田四郎居住在埼玉县。目暮警部详细报出了具体住址,精确到门牌号码。
塞拉贝尔心知所谓寻人只是调查的借口,但目暮警部仍乐意相助。这些年合作破获多起案件后,这位警部的收入已接近中产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