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已经彻底沦为一台巨大的、血腥的绞肉机。
东魏军队的防线,在西魏军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下,如同被巨浪拍打的沙堤,正在一寸寸地崩溃、瓦解。士兵们被分割、被包围、被屠戮,建制完全被打乱,所谓的指挥已经成了一句空话。
历史的“权重”在这一刻显露无疑。它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东魏士兵的心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压得他们丧失了所有抵抗的意志。无数士兵扔掉了手中的兵器,跪地请降,或是转身跳入冰冷的渭水,试图逃离这片人间地狱。
高欢的中军帅旗周围,虽然还聚集着最精锐的亲卫,但也被冲散的溃兵和潮水般涌来的西魏军队挤压得摇摇欲坠。高欢本人挥舞着战刀,亲手砍翻了几个冲到近前的敌人,但他脸上的绝望之色,却愈发浓重。
他知道,大势已去。
这不是战术层面的失败,而是士气和军心的全面崩溃。除非天降神兵,否则,谁也无法挽回这场注定的惨败。
“完了……全都完了……”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领,此刻面如死灰,喃喃自语,手中的长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绝望,是比敌人锋利的刀剑更可怕的武器。
就在这千钧一发,全军即将总崩溃的边缘,站在高欢身侧不远处的陈兴,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却前所未有的专注。他无视了耳边震天的喊杀声和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整个人的心神,都沉入了怀中那块冰冷的晶体里。
“核心控制晶体”。
这是他穿越而来,最大的依仗,也是他一直以来小心翼翼,轻易不敢动用的底牌。他不知道在如此宏大的战场上动用它,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会消耗多少他尚不了解的“能量”。
但现在,他没得选了。
‘妈的,赌一把!输了,大家一起交代在这里,黄泉路上正好做个伴。赢了,老子就能把这该死的历史,掰弯那么一点点!’
陈兴深吸一口气,精神力高度集中。他没有像神话故事里那样,去呼风唤雨,去召唤陨石。他很清楚,那种毁天灭地的大场面,或许晶体能做到,但自己绝对会瞬间被抽干,变成一具人干。
他要做的,是“微操”。
是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
他的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死死地锁定了一个目标——正率领着一支西魏精锐骑兵,如同一柄尖刀,即将凿穿高欢最后一道防线的西魏猛将!
那名将领勇不可当,手中一杆马槊使得出神入化,沿途的东魏亲卫竟无一合之将。他离高欢的帅旗,已经不足五十步!他的脸上,带着嗜血的狞笑,仿佛已经看到了斩下高欢首级的赫赫战功。
就是他了!
陈兴的瞳孔骤然收缩,所有的精神力,通过“核心控制晶体”,以前所未有的精度,聚焦到了那名猛将战马前冲的路径上。
那里,有一块半埋在泥地里、毫不起眼的石头。在混乱的战场上,有成千上万块这样的石头。
陈兴要做的,不是变出一块石头,而是……让这块石头,变得“恰到好处”。
他通过晶体的力量,对那块石头周围的泥土密度,进行了一次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用物理定律来解释的调整。让那原本松软的泥土,在那匹战马的马蹄即将踏上的千分之一秒内,变得如同磐石般坚硬!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驾!”
那名西魏猛将,我们姑且称他为若干勇,正纵声催马,准备给东魏的中军送上最后一击。他的战马是百里挑一的良驹,身经百战,早已习惯了在尸体和泥泞中冲锋。
然而,就在这一刻,它的左前蹄猛地向下一沉,随即又被一股巨大的、完全意料之外的反作用力狠狠地顶了回来!
“唏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