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发现风清云淡这个网名有问题，尝试访问该ID的详细信息。
“权限不足。”
他提升查询级别，调用自己作为战争功臣的特殊身份标识。“权限不足，本次尝试已记录。”
第三次，他模拟了委员会主任韩数的数字签名，这是重罪，但他已不在乎。
系统沉默了五秒，那是在进行生物特征复核。然后，红色的警告覆盖了他的视野：“违规操作”
“冰冰，切断所有外部连接。”大柱低声道。太迟了。湖畔的宁静被无形打破。空气中有微弱的电流声，那是分布式传感器网络正在重新校准，将聚焦点锁定在他身上。
鸟鸣消失了，附近的生物监测节点可能释放了驱散性次声波。甚至湖水表面的波纹都变得异常规整，仿佛水下机械鱼监测阵列正在调整姿态。
中年男人终于收起鱼竿离开，走前又回头看了大柱一眼，眼神复杂。大柱忽然明白：那男人可能根本不是偶遇，而是系统派来观察他的“传感器”之一，一个活体数据采集点。
“我们被软禁了，是吗？”小七轻声问，她也能感知到周围数据流的变化。
“更准确地说，是被‘沉浸式监控’。”大柱收起鱼竿，“系统在观察，我会如何应对这场针对我过往部下的舆论攻击。这是一次压力测试。”
“为什么？到底是谁？”
“因为一个完全受控的英雄，比一个自由的传奇更安全。”大柱望向远方的天际线，那里悬浮着顾问委员会总部的透明穹顶，“我的战争结束了，但他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一场关于如何定义历史、如何分配记忆、如何塑造集体意识的战争。”
他坐下来，真正开始钓鱼。鱼钩沉入水底，像他沉入这个系统深处。每一刻，他都能感受到数据流经自己，身份验证、位置上报、生理指标监测、情绪波动分析。他是网络中的一个节点，同时也是一个被观察的样本。
但在这个牢笼中，他仍有一件事可做：不作为，不抗议，不申诉，不利用残存影响力反击。
他要让系统看到，一个曾经的掌控者如何坦然成为囚徒。要让那些躲在“风清云淡”背后的人疑惑、焦虑、最终自己暴露。
“让子弹多飞一会儿。”他对小七说，也对自己说。
夕阳西下时，鱼漂终于猛地沉入水中。大柱娴熟地提竿收线，一尾银鱼破水而出，在夕阳下闪着真实而脆弱的光芒。这是一条未被基因改造、未被芯片标记的野生鱼，是系统中的一个错误，一个漏洞，一个美丽的例外。
他将鱼小心取下，放回湖中。
“您不留下它？”小七问。
“有些东西，应该在系统之外继续存在。”
夜幕降临，天网的灯光在湖面投下斑斓倒影，像另一个维度的星空。
大柱躺在草地上，关闭了所有增强现实图层，只用人眼观看真实的星辰。
在这个万物互联的时代，这种纯粹的“离线”体验已近乎奢侈。
他知道，明天舆论战会升级，更多“黑料”会被抛出，他的旧部可能会被调查，历史记录会被进一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