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你还有半年,就,就,到时候怎么办?”
烟廷深呼吸一口气,猛地转身拿过床旁的剑,拨开剑鞘,对着自己的手腕划了一刀,一气呵成,血入空酒杯,滴滴渗人心。
“你干什么!”李清禾赶来阻止,却只拿到一杯血。
“就当是我还你的恩情,我们两清了。你走吧,这杯血,是解药,来日,我的期限到了,饮此血者,可解蛊。”
剑刃上还带着他的血,他拿起剑一挥,剑入剑鞘。
而他的手腕,还在流血。
可他却似浑然不觉。
李清禾手捧着酒杯,无离已经在旁边等着。
“你还我的恩情?我与你,短短一日之间,有什么恩情?”
烟廷垂手而立,白色衣袍上点点滴滴的血迹,就如同她昨日初见他时那样,可也就是短短一日,她竟然不再觉得害怕。
唯有担心。
没有回答,李清禾固执地站在原地,却没有等到一句回答。
无离想拉她走,却是徒劳。
烟廷走,她便追上去。
最终,在某处停下。
“我要去地牢了,请你离开。”
烟廷褪去外衣,留下白色沾着血迹的长裤,往地牢走去。
“你还关着人?”
李清禾有莫名的失望开始叠加。
而已经走下一级台阶的烟廷,突然回头看着她。
眼神清冷,不带一丝期待。
“如果是呢。”
李清禾追上前去,“你不是说,只有每月十五日,才需要,需要喝血吗?”
烟廷依旧注视着她,眼神依旧清冷,他甚至期待她往下说。
“烟廷,你不能这样,我会治好你的病,你不能这样伤害别人,尽管这不是你的本意!”
李清禾已经认定了,他在地牢里,是伤害别人。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出,“这就是我的本意。”
“我,不需要你的医治。”
他一步一步往地牢走去。
李清禾紧随其后,却被无离拦住,“清禾姑娘,再往前,有性命之忧。”
是啊,这是什么地方,断舞门,哪里是她想来就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地方。
手中的血还温热。
李清禾却只记得昨日那公主的惨景。
她不是佛,难渡众生。
烟廷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他已经走入了地牢。
“带我回去吧。”
李清禾对着无离说。
无离点点头,李清禾留意到,她往后看了一眼。
这一眼,不符合她作为婢女的身份。
然后无离又迅速恢复正常,“清禾姑娘,这边走。”
李清禾捧着酒杯,也捧着重重心事。
来,只为求父母平安。
去,已经如愿。
可她为什么偏偏高兴不起来?
脚步沉沉,临上马车前,李清禾发现无离又转头往后看了一眼。
“你在看什么?”
无离摇头。
李清禾略一思忖,还是上了马车。
马车行至城门口,李清禾的心忽然跳得厉害,剧烈疼痛,仿佛要窒息一般。
“姑娘!清禾姑娘!救救门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