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画可不是林羡槐之辈,她不会哭闹,因为她今天能站到他们身边,也不是靠着一哭二闹。
她就这么伸着头任凭孙千千抓着头发没有反抗一下。
紧致的妆容被弄乱,她今天穿着藕粉色夹嫩白的连衣裙,此刻领口松了一颗扣子,丰满有致的身材,在此刻却不显一点轻浮,反而有一股落魄的风情,让人立刻就心生歉疚。
李清禾远远看过去,觉得谢昭画在这样的画面里,一双眼认命一般噙着心酸,没有眼泪,但是让人越看越觉得抱歉,甚至你如果完全不认识她,会特别心疼她此刻的处境。
怜爱,李清禾慢慢朝她们走过去,一转头从苏凌歌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怜爱,在这样的女生身上。
“千千。”
李清禾轻轻拉住孙千千的手,眼神在苏凌歌和谢昭画之间流转。
谢昭画低着头,扣子就刚好在这一刻滚落到地上。
而她的眼泪,那一滴眼泪,这时才恰好从脸上滑落,可是她依旧不声不响,甚至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她抚住自己的胸口,缓缓蹲下去摸她的扣子,那颗扣子早已经不见了,她下蹲的姿势是那么无助,可是轻得就像一片浮萍一样,你一挥手就能赶走她。
李清禾觉得晚了,现在赶走她,已经太晚太晚。
苏凌歌闭上眼睛无奈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拿起沙发上的毛毯一下子披在了谢昭画身上。
他轻轻扶起她,隔着毛毯。
看似不那么亲密的一个扶起的动作,但是李清禾知道,对于谢昭画而言,扎根进顾家,或者扎根进他们这个群体的种子,已经成功撒下了。
“我该走了,这束花,是我送来给伯母的,以报答她那天专门在艺术展送我祝福花篮的恩情。我很感谢她,请你帮我转达。”
李清禾在心中一阵吃惊,她仔细看清谢昭画以后发现,谢昭画连妆容都和平时的完全不一样,几乎是未施粉黛,但是毫不憔悴,甚至,有点清纯的意味。
而她一开口,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浮夸的假人了。
她的自卑和自尊,都淡淡的,让你很难察觉。
她如果低到尘埃里,那你对她的任何评价都将显得你残忍。
“不好意思,我送你出去。”
谢昭画披着苏凌歌家的毛毯,那条孙千千从小专属的毛毯,出了大门,而苏凌歌出于愧疚,陪着她到门口,并安排了司机护送她回家。
孙千千完全是愣住的。
她竟然一句话都插不上。
李清禾握住孙千千的手,“等苏凌歌回来,你马上道歉,不要再说其他的话了,你难道真的想就这样和他划清界限吗?”
孙千千慢慢坐在沙发上,不反对也不说同意。
李清禾心中着急,“好,那我陪你回房间,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说,但是不能再说气话了,知道吗?”
谢昭画的段位太高,不是你能应付的啊千千。
李清禾着急将她送回房间。
苏凌歌也正着急往回赶,回到大厅的时候,发现孙千千已经不在那儿了。
他拿着手中的毯子,递给佣人何姨,“洗完消毒。要是留了味道,就给她重新买一条一模一样的。这是她最喜欢的毯子。”
然后他疲倦地坐在沙发上,人往后仰去,用胳膊覆盖住眼睛。
顾言均站在后院,用脚一下一下轻轻踢着草坪上没有被割除干净的杂草。
心里很烦乱。
林羡槐是个太不能确定的因素了。
李清禾安顿好孙千千以后,在确定她不会跑出来情绪化以后轻轻替她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