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夜九卿就突然转身看向宫魅千，声音低沉：“所以你也觉得，我当时带走你是错？”
感觉大魔王又在爆发的边缘，宫魅千捏着手心假装镇定，道：“我没觉得你错，当时也是我先提的爱慕你，所以你才会带我走，所以……”刚说完，宫魅千就感觉自己说了跟没说一样，因为她看见大魔王的脸色越来越黑。
“咳。
你别听苏怃然说那些话，他本就厌恶你，说这些话只不过为了激你罢了。”
宫魅千转移话题，微微垫脚拍了拍夜九卿的肩膀。
“厌恶？
你不知，世间厌恶我者千千万……”夜九卿好似苦笑一下，将宫魅千的手放下，又转头看向窗外，半晌不再做声。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夜九卿很孤独，尽管他曾杀了自己的父母，但是这么多年，他一个人独掌夜国，又如同他所说“世间厌恶他者千千万”，他这辈子都要活在被世人唾弃的人生中，又有多少个日夜，他到底是怎样度过的。
这样的夜九卿是宫魅千不曾想过的，他是否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面对空**又偌大的宫殿，独自舔舐伤口？
“哎……你……”宫魅千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要伸手触碰，却在半空又收回了手。
“罢了，我要歇下了。”
夜九卿摆了摆手，没有看宫魅千。
独自一边走向床帏一边脱掉衣服。
衣服掉在地上，宫魅千只好跟在后面给他捡起来。
抱在怀里闻见一股很浓的酒味，想必方才同段王喝了些酒，难怪会这样多愁善感。
轻轻地摇了摇头，将衣服放置好，宫魅千静静地坐在床沿看着夜九卿的睡颜。
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夜九卿睡觉，平时都是宫魅千睡在他的前头，宫魅千醒来时他便已经醒来了。
一片宁静，宫魅千想：原来魔王也会低落吗？
原来魔王也会烦恼吗？
书中不曾提到，宫魅千也不会揣摩。
夜深了，烛火一下一下地跳动，屋外传来阵阵蛙鸣。
看着看着，宫魅千脑袋里突然萌生一个念头——她想……看看面具下的夜九卿，到底长什么样。
于是乎，宫魅千便悄悄地凑近他些，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想必应该是睡着了，而且他方才本就喝了些酒，应该会睡得更熟。
得出这样的结论，宫魅千便壮着胆子，心里默念：我就看一眼，一定是一眼，看完我再把面具帮你戴回去。
宫魅千深呼吸一口气，不知为何，莫名有种“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感觉。
微微颤抖着手，凑近夜九卿的脸，眼看着就要抓到了。
就在最后的1公分，一只手却抓住宫魅千的手腕，那双蓝色眼睛也随即睁开。
“你要做什么？”
夜九卿缓缓开口，漂亮的双眸盯着宫魅千。
“你……你不是睡着了吗？”
宫魅千立马收回手，紧张地转过头去，“我……我没做什么……”“我知道你想干嘛。”
夜九卿低低地笑了笑，直起些身子来，凑近宫魅千的耳边，“你想看我。”
“才……才没有的事！”
宫魅千眼神乱瞟，在底下搓搓手，又往床角躲了躲。
“我本要睡着，可突然想到有一个小东西还没同我一起，我便醒了。”
夜九卿倾身，牢牢地将宫魅千锁在床角，“却没想到那个小东西，还想对我动手动脚……”“什么、什么动手动脚！”
宫魅千感觉耳根子又烫了，夜九卿撩拨的气息惹得她有些遭不住，“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夜九卿笑着，拉起宫魅千的一只手，温柔地放在他的脸上，“如果你想，那你就摘下吧。”
“真……真的？”
宫魅千听闻，睁大了眼睛转头看他，眼底竟是惊讶之意。
“其实你早就想问了吧。”
夜九卿垂下眼眸，嘴角的笑若隐若现。
“嗯。”
宫魅千轻轻点头，手指摩挲着他的面具，“我以为你不会同意……起码不会这么快就同意。”
“你是不是听闻，我戴着这副面具是为了杀伐？”
夜九卿抚摸着宫魅千的手背，轻轻贴住，“听闻我心狠手辣，戴上它我更为快意。”
“嗯。”
夜九卿说话时好似很无谓，就这样轻轻带过，但不知为何，落在宫魅千的耳里，却有些心酸。
“其实……我戴上它，不是这个原因。”
夜九卿松开宫魅千的手，视线又落在她的脸上，话锋一转，道：“来，摘下它。”
宫魅千其实还是想问其中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这句话如鲠在喉，让她难以出口。
指尖微微泛凉，宫魅千靠近他一些，却只见他微微闭上了双眼。
深吸一口气，紧张地捏住面具的一角，然后将它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