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黄叶从枝头飘落，虽然暑气远未散去，但确实已经到了入秋的时节。
荒芜山庄第一练功场上，余十七手持无刃剑秋叶，被一群十五六岁手持真剑的少年围在中央。
蹲在场边拿着烟杆的步涉川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烟雾，面无表情地下令道：“开始。”
少年们齐声发喊，却没有如同市井斗殴那般一拥而上，各自踩着训练有素的步伐交替掩护收拢包围。
齐攻齐守，这是军阵配合的要诀，荒芜宗也以此基准编练配合的剑阵，但这些云中剑候补显然还过于稚嫩。余十七只扫了一眼，就找到了其中突出或滞后的人员，这便是阵形的破绽所在。
他开始行动的那一刻，这场不对称的对决就已经结束了，从那些与同伴略微脱节的人开始入手，无刃剑秋叶接连挑落对方手中的长剑，眨眼之间便击溃了这支十四人小队组成的内五外九环形剑阵。
失败的少年们个个垂头丧气，步涉川起身敲落了烟斗中的废渣，转过身一句话也没说。
余十七朝他看了一眼，无奈地对众人宣布道：“今天就到这里吧，率先被我缴械的三个人，下次注意不要冒进，虽然你们的本事比其他人较强，但阵形最重要的是配合。第四个丢剑的，虽然你只是稍微慢了一点，但刚好你边上的两个人都是比较快的，所以你们之间的破绽就特别明显。别的没有什么了，都还不错，解散吧。”
少年们拾起自己掉落的长剑，倒握着向余十七抱拳行礼：“多谢前辈指点。”
余十七笑得有些生硬，心想原来自己这样的都已经算是前辈了吗？
解散之后余十七靠近步涉川向他请示：“老师，那我也先告退了。”
“你今天有事吗？”步涉川出奇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倒……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事。”余十七愣了愣，步涉川这么问莫非还有别的事要找自己？
“念玖的眼睛恢复的怎么样？”
“好得差不多了，不过大夫还是建议再适应一段时间，现在屋子外的光对她来说比较刺眼。”余十七一边回答一边在心中思忖，步涉川打听安念玖的恢复状况，莫非是沉寂已久的云中剑要再有动作了？
但步涉川只是点点头说了一声“那就好”，之后便没有后文了。
余十七迟疑着不知该走还是该留之际，忽然见到步涉川走到兵器架上取了一柄剑。
“这段日子我想了几个剑招，你陪我试试吧，要是可以的话剑中九诀就能更完善了。”步涉川手腕一转，剑便指向了余十七。
“我也有资格陪老师验证剑招吗？”余十七讪讪而笑。
“如果我在你这个年纪学全了同风门的三脉奥义又得到过柳氏剑圣与忘川渡主的指点，我大概会狂妄地说‘你也配和我论剑’？”步涉川幽默地开了个玩笑，“庆都郊外那一战我看在眼里，你真的不必谦虚。”
余十七这才抬起手中的剑，正色道：“老师有刀剑双绝之名，刀有刀中九问，剑有剑中九决，双手刀剑之术将其二者融为一体，不妨再取一刀来。”
步涉川没有客气，遂他所愿又从兵器架上拔出一柄直刀，刀剑在手对余十七说道：“我的学生就该有这份气势。来吧，让我看看你青出于蓝的地方。”
……
红堡之上，大九天档案阁。
虞幼慈小心翼翼地将托着一杯新泡热茶的茶碟放在木桌上，轻轻推到趴在桌上小憩的安念玖身边。
尽管如此，瓷器还是发出了一丝的碰撞声，趴在桌上的安念玖耳朵微小地动了一下，而后缓缓抬起头来，披在她肩上的薄毯随之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