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虽然堪堪架住,但强大的冲劲还是将他震退数步,双腕传来临近骨折般的疼痛感。
这种前所未有的窘境和屈辱感是怎么回事……聂归疆心中感到一阵烦躁,阴沉的眼神死死盯着余十七手中的未隐寒锋,剑身上持续亮着的金色花纹让他感到不安和恐惧。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事情?一直以来聂归疆的自信都来源于他自身勤练的武艺,尽管江湖上流传着很多令无数人心折神往的名刀名剑,可聂归疆坚信那些所谓的名刀名剑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岂有因为一把刀剑而改变强弱的道理?
可现在他却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正是因为有了荒芜宗的传承古剑,余十七才能把自己逼到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
“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聂归疆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沮丧,他心底已经有了挫败的念头,现在只想弄明白一件事。
“什么为什么?你们到底打不打啊?”握着长枪准备看戏的萧洗红忍不住催道。
“为什么你的御灵术能够撑这么久?从你登上顶部平台开始便发动云体风身,到刚才为止又连续两次用出灵刃一闪……据我说知,御灵术对身体的负担极大,虽然可以通过练习一定程度延长时效,但即便是宗主级的人物,也少有能像你现在这样第一次使用便能如此熟练的……还是说你本来就是荒芜宗专门培养的?”聂归疆满心疑惑地问道。
余十七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你罗里吧嗦问了一堆我也不知道理由的问题,我怎么回答呢?不过我并不是第一次用古剑发动御灵术,也不曾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另外,至今我仍然没有觉得自己身体承受不住御灵术带来的负担,你如果打的是拖延时间的算盘,可以省省不用废话了。”
聂归疆脸色一变,没想到自己最后的计谋都被余十七看破了。然而比起计谋被看破,更要命的是对方明明看破了你的计谋却表现得无动于衷,这种情况通常只有一方形成实力的绝对碾压时才会发生。
“就因为那把剑?就因为那把剑!”聂归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失态怒吼,试图以此来转移余十七的注意力掩饰自己的小动作。
一道剑气透肩而过,聂归疆左手无力地垂下,短刀与手中所藏的飞刃同时落地。
“小心你后面!”后方的萧洗红忽然出声示警,在余十七剑气洞穿聂归疆肩膀的同时,他看到了余十七身后爬起了一名刺客。
聂归疆狰狞的表情上闪过一丝得意,这才是他做出小动作的真实目的,为那个手下创造背后偷袭的机会。
余十七站在原地,双手长剑一前一后施展流风斩,试图从后方偷袭他的刺客的一条手臂顷刻间在剑刃形成的旋风中断裂飞出。
“你上当了!蠢材!”聂归疆冷笑。
那刺客断臂手中握着一枚黑色的火雷,他从一开始便有此决心,因为料定仅靠自身武艺和刀剑哪怕在偷袭的条件下也不足以伤到如今的余十七。
萧洗红脸色惨白,火雷本是帝国军专用的武器,出身北征军的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火雷的威力,此时那条断臂飞在余十七头顶,如果火雷在那个地方爆炸那么底下的人恐怕神仙也救不回来。
余十七抬头上望,忽然感到浑身上下传来刺骨的寒意,一瞬间他以为这是源于自己内心的胆怯,然而直到呼吸入肺的空气都沁凉如冰时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火雷没有如聂归疆期盼的那样爆裂,冰霜像雨后春笋般在那条断臂上生长,最后形成了一层坚固的冰层,将那枚火雷也完全包裹在其中。
整段冰结的断臂砸落在地,变成无数碎块。
“你不是好奇为什么他的御灵术能持续这么久么?”少女清冽高冷的声音传入所有人耳中。
聂归疆和追随他的刺客神色震惊中带着慌乱,萧洗红则是一脸见鬼般的怖惧表情,只有余十七对这个熟悉的声音喜出望外。
“玥儿?”
他不知道自己身后的影子正渐渐变的斜长,一身黑色罗纱的玄月从中缓缓显形。
“维持御灵术的代价是持续损耗精神,而他的精神本来早已透支……不过上午的时候我做了个手脚。”玄月一手搭在余十七肩上,亲昵地把脸颊凑近他脸侧,带着狡黠的笑意对聂归疆说道:“所以现在负责维持的人其实是我,你觉得作为一个秘术士,我的精神该有多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