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小心,我吃给她看了,可她就是顾左右而言他,不吃就是不吃。”
“不过是个十多岁的丫头竟然如此谨慎,我还真是小看她了。”任玲咬牙道,瞪着害怕得频频颤抖的常贵人,“你回宫去吧。”
“可是,如果被素素发现里面有问题......”
“闭嘴!我自会处理,你走就是!”任玲怒不可遏地打断她的话。
常贵人看着她阴鸷冒火的眼眸,也只能怯怯行了礼,忐忑的离开。
任玲坐在椅子上,身后的两名宫女噤若寒蝉,厅中寂静无声。
这步棋走得险,肯定出乱子了……她抿抿唇,将知情的宫女叫到身前,“不是还留另外一盘糕点?”
“是的,照主子吩咐请御膳房做了两盘,一盘送给常娘娘,一盘还在您的一卧里。”
“听好了,若皇后让皇上给叫去,你们就把那盘糕点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去给……”她低声交代,宫女们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但一对上她冷绝的阴森目光,两人尽管畏惧偟然,也只能点头应吓。
任玲没料错,这步棋的确走险了。
此刻,在明仪殿寝宫内,她差常贵人送去给韩素素的那盘糕点,如今就被放置在桌面上,其中几块洒有糖粉的,不仅在银针试过后证实有毒,糕点里竟然还塞了好几根细小银针,而这其中的一块,就是韩素素曾放回去的。
她不敢想象,万一那时安儿马上放入口中吃下,后果会是如何?思及此,韩素素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好在你早有提防,万一安儿在明仪殿出事,那么父皇肯定不会放过东宫。”司马涯将她拥入怀瑞安抚一下后放开,冷眼看着那盘糕点,心中怒火奔腾,他的母后呀!怎么能这样做,“周公公,将这件事告诉父皇,让父皇处理。”
“是。”义愤填膺的周公公马上要去找人,但是韩素素脸色一变,急着阻止。
“等等,不要将事情闹大啊。母后即使再讨厌安儿也不会害臣妾,查清楚,说不定有内情,毕竟是常贵人送来的。”
“嗯嗯,这明显就是针对安儿而来的,安儿是锦妃的女儿,母后一向不喜欢她,今日是安儿,难保明天她不会向你下手。”
“不,臣妾会懂得低调的,日后更加小心就是了,母后要是被问罪,那么对你的太子之位也是不利。”
她试着改变他的决定,“何况,东西虽是常贵人送来的,但这中间又经过了什么人之手有谁知道?真是母后所为?抑或是送来的常贵人?甚至会不会是其他有心人嫁祸给她们呢?这一闹开,若真是嫁祸,对众人关系原本就疏离的后宫不是雪上加霜?”
她停顿一下,知道自己最担心的还是常贵人,常贵人肯定是知情的,但这一点她不想让司马涯知道,因为她总觉得常贵人是被逼的。
“母后身为六宫之主,不可能明目张胆来害人的,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臣妾保证日后一定会更加小心。”
但司马涯无法答应,张良娣的死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她不懂水性,她不可能自己跑去湖中,他丝毫不怀疑就是母后不喜欢她,才下的毒,只是苦无证据。
不过,此次这件事绝不能不了了之,张良娣已死,眼下的韩素素是老天爷眷顾才再次送到他身边的女人,他不能再失去了。
司马涯想到这里,他神情一沉,“不成,姑息就是放纵,事情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终究会闹出人命。即使不是母后所为,也要替母后讨回公道,让下毒害人的黑手受到应有的惩罚,想必父皇很快就知晓这件事。”
御书房内,司马涯将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皇上,听后,皇上大怒。
“父皇这件事必须要查清楚,一来,明显是冲着安儿来的,二来,儿臣担心幕后的人一计不成,另生一计。”
“皇儿,你觉得会是皇后做的吗?”
“儿臣跟素素也分析过,母后即使要作妖,也不会明目张胆让常贵人将点心送来,好明显是有人借母后的手去害人,若这次放过,一次不成还有下次。”
皇上点了点头。
于是,在司马涯的坚持下,皇后被成公公请到皇上寝宫的正厅,韩素素则在司马涯的指示下留在侧厅,但透过中间镂空雕花的大型屏风,她可以看得到也听得到他们的交谈。
皇后见到皇上屈膝行礼,但在看到桌上那一盘糕点后,她不动声色,妆容精致的脸上也只见困惑,可是从太子口中了解事情发生的始末后,她脸色霎时丕变,又惊又怒,“这、这算什么?在刻意栽赃吗?是谁做人如此狠毒,竟在糕点内藏了这些银针?!”
“皇后应该清楚这里面不只有银针,还有毒。”皇上冷冷的再道。
她眼光一闪,随即厉声驳斥,“皇上认为臣妾有愚蠢到明目张胆的去陷害素素吗?这件事皇上必须给臣妾一个合理的交待,不要将任何罪名扣在臣妾的头上。”
“就因为众人都认为皇后不可能如此愚套,反而给了皇后脱罪的最佳理由,不是吗?”她面色微微一变。
事实确是如此,不会有人认为她会笨到去指使这件事,事情自然不可能是她做的,但不管再怎么样,她是死也不会承认的。
她神情阴沉的看着他,“皇上怎么没想到是有心人嫁祸给臣妾?!”
皇上冷笑,“那就得问问皇后了,毕竟东西是由皇后派人送来的。”
韩素素待在偏厅,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对话,她紧张死了,但司马涯又交代要她别出去。
皇后背脊一挺,“臣妾是交代常贵人送礼物到明仪殿没错,但臣妾没有让她送膳食。素素是皇儿最在意的人,臣妾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他对此嗤之以鼻,“朕不认为她有那个胆,也没有那种坏心肠。”
“哈!”她嗤笑一声,“皇上不也太武断了,你有这么了解常贵人吗?就这么笃定她没那个胆、没有坏心肠?那德妃呢?她要是跟皇上想的一样,现在又怎么会被贬为宫女,还只能待在洗衣院里,哪里也不准去?”
他黑眸倏地一眯,却无言驳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