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将他们一举扳倒还不是时候,所以在这之前,有些事也只能忍气吞声。有些事能够强悍,但有些也只能被迫配合,绝不能打草惊蛇。”看皇兄布局已有进展,司马邺虽然松了口气,但是……“三位首辅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妄想将皇弟终年绑在边陲,指称那些叛族只有我有能力讨平,想清君侧的意味明显,可皇兄这里只有冷钢……”
司马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文武官员中也有正义之士,不与三位首辅大臣同流合污,近日更已私下表现忠诚,希望能为本太子效力。再者,驻守皇城的军队你己布置妥当,那帮人还不敢轻举妄动。”看着皇兄信心满满,他也就放了心,只是他这一走,皇兄的确更寂寞了。
上一回他出兵,有韩素素胡搅蛮缠的扰乱皇兄生活,但这一次,皇兄只有一个人……然而,事实真是如此?司马邺是有点质疑的。
窗外,阳光依旧炽烈灼人,一道纤细身影依然伫立,只为了再接近司马涯。
淋漓香汗从韩素素热烘烘的额角滑落,热气也一直从她脚底窜上全身,将她烤得口干舌燥。她以袖拭汗,再仰头看,这该是人生头一回,她这么不喜欢艳阳高照的湛蓝天空,因为好热啊!
今日的阳光更张狂了,晒得人头昏眼花,后宫嫔妃进出寝宫,都可见到宫女拿着大宫扇在后面帮忙遮着毒辣的阳光,有时还得一下接一下的扇着风。
阳光灼灼,美人们能待在寝宫就待在寝宫,再喝碗冰镇莲子汤消消暑气,偶尔则一块窝在某个寝宫,聊着某人的愚蠢行为。
然而,韩素素在别的后妃眼中,是她不顾朝纲,魅惑太子,现在被太子冷落,她便在书房外等待,韩素素被冷落,无忧是最高兴的,天天让宫人去打听司马涯的动态,只要有个风吹草动,无忧也因此大喜大落的。
“经过这事,那个韩素素恐怕要一边乘凉去了,殿下这两天经常道本宫的寝宫,她韩素素算个老几?老是黏着殿下不放,宫里,就算最得宠的妃子也不可能独宠一辈子,彩妃就是个例子。”无忧边说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殿下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再装可怜也没用。”落霞也嗤声道。
的确,韩素素是挺可怜的,但她绝没有装可怜。
这会儿炎热的大太阳底下,就见她一会儿出现在书房外,待了好一会儿又不见,但一张粉嫩白晰的俏脸早已晒黑,只是她的心境似乎已调整得不错,居然还能厚脸皮的主动跟冷钢、周公公交谈。
“殿下今日可好?!”
“很好。”
毕竟是主子,两人还是恭敬的回了话。
“辛苦你们了,谢谢你们替本宫照顾他、守护他。”韩素素笑意嫣然,让两人也只能回以一笑。虽然他们实在搞不明白她哪里来的乐观、坚持,与铜墙铁壁般的脸皮?
也因为太佩服了,周公公还很贴心的备了冰镇莲子汤给她饮用。此举真有点不知死活,但皇上并未因此赏他白眼,于是他胆子就又大了那么一点点,在给太子殿下准备点心时,也悄悄的多备了一份给她。
然后,椅子出现了,“坐着好吃东西嘛。”周公公低声说。
再接着,小桌子出现了,“老端着,手会酸啊。”周公公如此说。
但有些事,周公公还得靠冷钢帮忙,他武功强、耳力好,最适合示警,所以每当有朝臣过来时,桌椅就会迅速的消失在书房外,被藏到花圃后方,不然画面总是难看嘛。
这一天,出乎两人意料的,在韩素素日日站定的位置上方,竟在一夜之间多了一棵移植过来的大树,枝繁叶茂,恰恰为她遮蔽了炎热的日光。
这会不会太扯?冷钢目瞪口呆之后,一回神就瞪向嘴巴大张、仰头愣住的周公公。
但看了大树也傻眼的周公公,却急急的冲进御书房,跪下磕头先,“这……那棵树绝不是奴才做的,真的不是啊。”
“下去吧。”司马涯摇头,他也相信周公公没那个熊心豹子胆,而且也猜到是谁下的命令了,只是他还不想去面对她。
这段日子,韩素素来来回回,他早已差了凌钢暗中跟踪几回,发现她离开他这里后,大都是往太皇太后那里去的。
想到第一次韩素素能打扮成小太监混进书房,就是她帮的忙,而这次她这么殷勤的往她那里跑,也是想再求她帮忙吧。书房前的那棵大树,或许就是她向太皇太后求来的。
然后,这一日,冷钢来报,“韩娘娘出宫了,臣的人跟过去,知道她去了将军府,但待了不到一刻钟就又返回皇宫,现在正在太皇太后的承干殿里。”
她还真是忙呢。他冷笑,“知道了。”这一日,司马涯在用完晚膳后,即前往承干殿。
刚在灯火通明的大殿坐下后,他遣去闲杂人等,开门见山的道:“太祖母,素素她......今日去了将军府,会不会是去问那段有关的往事,好害怕她在刘子均口中得知一二。”上次无故晕倒的事情让他更加内疚,他知道,只要触碰小孩儿的东西,她会无故落泪,所以都命人将她亲手做的小衣服都收起来,以免被她看见。
“太子终于来了,哀家日盼夜盼,不知道等了多久呢。”太皇太后答非所间,但专注打量他的眼神里有着深深的心疼。
瞧瞧,前些日子有韩素素在身边,他看来意气飞扬,笑容也多了,现在脸上线条又变得刚硬、浑身冷飕飕的了。
“太祖母想见孙儿,只要差人过来,孙儿再忙也会拨空前来。只是素素......”
太皇太后挥手打断他的话,“太子需要时间沉淀,这点哀家了解,至于素素……想不到竟让你误会这么深?唉,她就是希望哀家别干涉,想要靠自己让你看到她的诚意,但瞧她一张小脸都快晒成黑炭了,若非她天天来哀家这里,哀家让老宫女们替她冰敷、上点消红的药膏,那张美人脸可就毁了。”说到这里,她对司马涯的狠心实在无法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