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我的额头,突然伸手弹了一下,我缩着身子不想动,只埋怨他道:“你做什么打我?”
他声音又变得轻佻起来了,双手在我后背摩挲着,压着声音道:“哦。”音调拐了拐,轻笑着道:“何必这样害羞?你直说不就好了?”
我莫名其妙,骂他道:“你有病吧?直说什么?”不过听他的意思,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他身子微动,立刻便翻身上来覆在我身上了,他动作极轻极微,被子没有被煽动,没有带来一丝风。他紧紧地贴着我,呼吸全部都喷到我脸上了。
“直说你想要在我身上取暖啊。”他像是在极力忍着笑,全身都在颤抖,带动我也全身都在抖。
我十分不自在,虽说已经睡了一觉,这会醒了也不是很想睡觉了,但我还是别过脸去,推他道:“赶了那么多天的路,你都不累的吗?还是好好休息吧,明日还有正事呢。”
“不累。”他却直接答道,让我无话可说。他突然在被窝里动了两下,我立刻感觉到我亵裤不见了。
我更是发力去推他,他却纹丝不动。忽的我身子一紧,身子腾地一下子热了起来,连带着脸,耳朵根,一齐都热了起来。幸好此刻漆黑一片,他也看不到我的窘态。
他倒真是一点也不困,不过一会,我身上就起了一层汗,黏糊糊的。因为暖和了许多,迷迷糊糊地我又睡着了。
这次一觉睡到了天亮,我感觉耳边有和风吹过,有人在轻轻唤我的名字。“椀儿,椀儿,椀儿……”一声比一声清晰,我缓缓睁开了眼,便看到张景尘趴在我床边。
他衣冠周正,眼神清明。我也衣衫整齐,若不是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险些以为昨晚是一场梦。
“用过膳,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柔声道。
要见的是一位韩家的长辈,据张景尘所说,他是宜太后母族的一位老者,这次寻线索,在平南也没找到一本《闲散集》,因为宜太后去世了,韩家也没落了,韩家后人各自发展,大多数都隐姓埋名,便寻到了这老者。
我以为那老者定是一副沧桑之态,面皮松弛,骨瘦如柴。打开房门时,我却见得一个迷人的背影。我看向张景尘,他牵着我的手朝我点了点头,我随着他的脚步靠近了那老者。
那老者转过了身,我惊了,惊她半点也不老,虽然瘦是瘦了些,却是面容姣好,穿着打都十分朴素,精神却极好。
张景尘牵着我的手走到她面前,跪了下来,我也随他一起跪了下来,耳边传来他沉沉的声音,“舅娘。”
我一惊,没想到还真是个高辈分的人,赶忙随他喊:“舅娘。”
她要来扶,张景尘挡住她的手,静静地望着她道:“舅娘,阿尘不孝,家中前辈一个都没护好。”
女子眸中闪动,用手上的绢帕擦了擦,手绢帕虽然粗糙,绣花却十分精致,一举一动皆是丰姿绰约,便是那大户人家小姐的气质。“家中没落又不是你的错,前辈们都是成人了,自能护好自己的。”
她又看向我,展露了笑颜,热络地拉过我的手道:“这便是你的妻子吧。”她问着张景尘,却是看向我。为了应她,我喊了一声“舅娘。”
“唐姑娘模样真是生得周正,美人胚子,我一见就喜欢,姐姐想必是十分喜欢的。”她眉眼皆是笑意,笑得比春风还要温和。
我却惊得她话里的“唐姑娘”,依张景尘这般反应,他应是才见到舅娘,那想必也是没介绍过我的,若真是介绍过我的,也应该给她说我是将军府的嫡女姜离啊。我看向张景尘,舅娘也看向张景尘道:“你瞧,这不是将唐姑娘保护得很好吗。”
从前我也听得张景尘提起过他保护我的事,也听得他提过几句说宜太后也是参与将军换女的人,却是不知道还有旁的人知道。可她为何要保护我,难不成早便认了我要做张景尘的夫人吗。
韩舅娘很快解决了我的疑问,她拉着我的手,十分欢喜道:“姐姐早便觉得将军府的嫡女定是个人间好姑娘,便许了做阿尘的夫人,若姐姐见得唐姑娘,定是欢喜得很。”
我也向她轻轻一笑,脸一阵红一阵白,有不可置信,惊讶十分,还有害羞难为。
见韩舅娘见到我像是见到了万年难得一见的珍宝对我爱不释手,张景尘只好站出来道:“舅娘,这次寻你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询问。”
林舅娘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我的手,对着张景尘道:“你且道来,舅娘定知无不言。”
张景尘轻皱起了眉,问道:“舅娘家里可还有《闲散集》?最好有母亲笔迹的。”
林舅娘想了半晌,好似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韩家早就没落了,曾经的《闲散集》定是都留在了韩府,不过我从前是听说过的,留在府里的《闲散集》被入主府的人尽数焚毁了。一本寻常的书也没了,更别提皇后娘娘亲手写过笔迹的了。”
历尽千辛,满含期待地来到平南,没想到这个线索也就这样被轻易掐断了。张景尘颇为遗憾地摇摇头,我拍拍他的手背,却不知该说什么话安慰他。
韩舅娘又盯住了我,拉住我的手对着张景尘道:“我可能和她单独说几句话?”
张景尘看向我,询问我的想法,我对他点了点头,张景尘才道:“自然。”
她将我拉到一边,认真地看着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像我母亲一样,道:“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我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这有什么的?能被皇后娘娘选中,是我的福气,能遇见张景尘,也是我的福气。如今既是做了他的妻子,也要和他同甘共苦的,并没有什么苦的。”
她叹了一口气道:“阿尘这孩子本是可是太子,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着,却在小小年纪遭受了变故,死了母亲,幸好他聪颖,这才能活到今日来。我知道他的痛,他数十年来的恐惧,孤独。只是,幸好有了你,他才能好过些。”
我点点头,向她保证道:“他是我夫君,我会一直陪着他的。”
她面含微笑着点点头,一瞬间竟是像极了母亲。她深呼出一口气来,道:“我瞧着你这孩子礼貌体贴,日后一定要好好陪着阿尘,代替我与姐姐好好陪着他。”
说起宜太后,我心里顿时沉重起来。她与我说完话,便朝着张景尘招招手,示意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