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说话,南溪恰是经过我身边,对我行了一礼。
我看向南溪的同时见他住了嘴,她手上拿着汤药,我问道:“可是拿去给王将军熬的?”
她不答话,急忙将汤药往她身后藏,眼神躲闪,我鲜少见她有这般羞涩的模样,一时忍俊不禁。
“若小姐无事,奴婢先退下了。”她急着想脱身,我偏不让她有这样的机会。
“有事。”见她突然抬起头略有一丝诧异,我心下一喜。那诧异顷刻间便褪去了,她在我身边多年,一向规矩稳重,此时她便是自己有十万火急的事,也断不能推辞我的要求。果然,她沉沉道:“是。”
我又颠着小步走向张景尘,南溪就跟在我身后,我上前拉住张景尘的手道:“妾身有一事相求。”
他盯着我的眼睛望了我半晌,扫了一眼我身后的南溪,又将目光落到我身上,不知道我此时打的什么鬼主意。一走路,他自然而然地牵起了我的手,缓缓道:“你且道来。”
我本是要他牵着我的手,可他如今却是自然而然,我只好道:“这雪里甚滑,不好走的很,夫君可愿抱着妾身,同妾身一同赏雪?”
他疑惑地望着我,用眼神问我要做什么想,我也不奇怪他问,因为我平日里多加维护他的形象,在外人面前几乎不做不合规矩的事。
我也抛给他一个眼神:无需多问,只做便好。
解释过后,他二话不说将我打横抱起稳稳地箍在他怀里。我凑近他耳边说话,笑着几乎要咬到他的耳垂,他一躲,道:“别闹。”
我又搓搓手道:“好冷啊,你放我下来吧,我也好能热络些。”
他又将我放了下来,脱去他的风衣盖在我身上,打好了一个结,又用他的一只握住我的两只手,给我暖手。
我回头去看南溪的脸色,她看起来像是怅然若失的样子,望向我的眼睛里有些羡慕。
我又趁机道:“头上怎么感觉有些松散,你今早给我梳的什么头发?快瞧瞧头上哪些簪子要掉了,快帮我重新一簪。”
这果真是为难他了,他看了半晌,一张口我便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想好了再说话。他伸出手在我头顶犹豫了片刻,拆了一支簪子,又给我重新簪上了。
南溪的脸色真是风云巨变,我都看出来了,她不喜欢在外人面前和王将有这样的行为,却对这样的行为有些向往。
他给我簪好簪子,手从我眼前滑过时,我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刚想再深情地演一番,他却一把将我护在身后,我一抬眼,见着一个丫头摔倒在了地上。
我刚要开口,他便冷冷道:“一点规矩都没有了,自己下去领罚。”
我想求情来着,不过想来也没什么用,张景尘好歹是王爷,一家之主,总是要有些威慑力的。
眼瞧着我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如愿见得南溪恍然出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想王将。
我捂嘴偷偷一笑,从张景尘身后出来对南溪道:“我方才有事,这突然被打断,竟是忘记了。外头冷的很,我瞧见你穿的单薄,想来时出来时匆匆忙忙,便快些回去暖着吧。”
她依旧将汤药躲躲藏藏,半分也不想让我看见,对我行了一礼退下了。
张景尘见着南溪走了,才问我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可不是撮合南溪和王将?”
没料想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我见着这二人心中都有对方,却因着南溪的心结不愿把话摊开了讲,只好这般了。”
他似是十分不屑,轻哼一声道:“你就会时常做这红娘的活,瞎撮合。”
我据理力争:“怎么就是瞎撮合了?我最见不得两人有话不说清楚,万一都有意却彼此错过,日后得多后悔啊。”
我本没有意有所指,却在说完之后意识到他也曾做过这样的事,果然去看他脸色,看到他面色一僵,我本想上前去安慰,又想到他方才说我瞎撮合,只觉得莫名烦躁,大致真是我瞎撮合吧,也不愿同他再言语了,拢了拢衣袖便转身走了。
我方转过身便被人拥住怀里,张景尘在我耳边轻轻道:“你别生气,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与你打趣罢了。”
我掰开他的手指,怎么觉得他越哄我才是越觉得烦躁。南溪有今日这般,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为我,若非是我瞎撮合她与王将,又怎会让她平白受了委屈。
回过神时才发觉我竟是将这话说了出来,他在我耳边柔声道:“你若是说怪你,那我也脱不了罪,你只是撮合他们,我可是给他们直接赐了婚。”
看到他这般拼命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的样子,竟是十分好笑,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他无奈道:“哪有人这样的,都争着做最好,你还同我争做最差。”
他的下巴在我肩头轻轻蹭了蹭,又道:“好椀儿,就别生气了,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莲子粥?”
我也不是同他生气,只是觉得他说得有理,埋怨自己罢了。听到有莲子粥可以吃,我也不再同他辩驳我到底是不是在和他生气,顿时喜不自胜。
“不过,在吃莲子粥之前,我带你去看南溪和王将和好的过程。”绝对是一场大戏。我牵住他的手就往最近安置王将养伤的厢房走去。
他迟疑了一下,迈开了步子开口道:“我可是记得你初嫁入王府,还是个不懂情事的小丫头,如今……”他欲言又止,啧啧了两声。
我不答他,心道:还不是被你带坏了。
他又道:“看人家小夫妻恩恩爱爱,甜甜蜜蜜,卿卿我我,你也不嫌害臊。”
这有什么好害臊的,“你也不是这般面皮薄的人啊,莫不是你觉得害臊?”
他实在无语,挺直了腰身同我道:“我是替你害臊!”
我登时捧腹大笑,倒也没那么好笑,就是觉得这样逗他让人十分舒心。
南溪虽步履匆匆却是稳中带快,将药包放到药房里叫人煎着。看到她进了药房,我才想起,王府是有药房的,南溪定是知道我不会给她吝于用药材,才出门用了自己的钱用了药。
而张景尘就不一样了,他总能想出与旁人不一样对我缘由来,道:“她是觉得直接用王府的药不能代表她的心意,才用了自己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