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临河轻轻唤了璃西一声,毕竟浅眠,她立刻醒了,“刚才讲到哪里了?姑娘怎么样了?”
“困了就睡吧,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说着许临河就将他的胳膊要抽回来,却叫璃西一把拉住了,“我不困,你继续讲着,我一点儿也不困,今晚断不能睡那般早,和你度过的第一夜,我一定不能浪费了。”
许临河拍了拍她的背,“你又何必这般小心,以后的每一夜我都会和你一起过,又不是明日见不到了。”
璃西揉了揉眼睛,撑着手往上挪了挪,换了一个更舒服些的姿势,“话虽是这样说的,但我就是不要睡那么早。”
许临河也没再反驳,笑着道:“那些因为你的凶悍望而却步的人若是知道你成婚之后是这样子,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璃西轻哼一声:“你当是我对谁都会这样的吗,你是我亲近的人,是要陪伴我走完后半生的人,我才会卸下我所有的防备。”
许临河也轻哼一声,轻轻扬了声调:“那你是多缺乏安全感,才会这样信任我。”
璃西又往他怀里蹭了蹭,甜腻地笑着:“你值得我的信任。自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你是我的良人,是值得我信任的人。你能给我的家,定是会让我卸下一身防备自由自在的家。”
许临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倒是十分同情她了,谁知道这个让君王那般宠爱,几乎享尽了国家半壁财富的小公主,其实只是个内心缺乏安全感,想要被爱的小丫头呢。
“那我接着讲了?”许临河问道。
“好。”璃西点点头,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十分配合地露出期待的样子听他讲接下来的故事。
还没讲一会,璃西又昏昏欲睡,靠在他胸膛上,凑近了还可以听见她轻微的均匀的呼吸声。他没有再叫醒她了,轻轻地抽回胳膊,将她的脑袋放在枕头上,替她盖好了被子。
他一挥手,屋子内的烛火全部都熄灭了,他小心翼翼地和衣而卧,躺在她的身侧。他盯着黑夜望了好一会,最后用脚挑起了脚下的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轻轻合了眼。
许临河向来浅眠,多年来他为许尽洲做事,从来没有好好睡过觉,早便习惯了,所以早间他醒的也极早,天还未完全亮起,他便突然睁了眼,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枕边的剑,伸出手的瞬间他才想起这是璃西的府邸,自己也没有将佩剑放在枕边。
他偏头去望睡在自己身边的人,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到她正睡得香,呼吸均匀。他轻轻掀开被子,下床拿起靠在桌边的剑,走出门去了。
璃西醒来也是全然忘记了自己与许临河成亲的事,睁开眼的瞬间就去摸一直放在枕边的短剑,没摸到短剑,却摸到身边的一床被子和已经凉下来的被窝。她一下子坐起身来,一拍脑袋,然后又托着脑袋傻笑。
她可是如愿嫁给了她喜欢的人啊,她怎么就忘记了呢。她又突然一拍脑袋,对于昨夜的事,她的记忆就停留在许临河在和她讲故事,她却困得不行。最后是如何睡着的,如何好好躺在**,如何盖好被子的,她完全忘了。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刚发出些动静,便立刻有丫头进来了,一个丫头去收拾床褥,另一个来给她整理梳妆。
“公子呢?”璃西欣喜地问道。她喜欢这样叫他,永远都给她一种亲切的感觉,只是像个普通夫妻一样,再没有了宫里规矩的束缚。
“在外面练剑。”一个丫头答道。
“你们以后便也不要唤我公主,也不要唤他驸马。他才是这个府邸的主人,唤他公子,唤我夫人。”
“王妃,妾身不是故意的,不如妾身叫丫头重新去买一套给您?”阮晔望着这打碎的茶具,感觉十分棘手。
姜未稚身边的丫头立刻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朝她喊道:“你不想要也就罢了,竟敢打碎了?你可知这是王妃珍藏了很久的茶具,现在忍痛割爱,却换来你如此态度,真是狼心狗肺。”
阮晔是敬亲王府的大丫头,向来都是她压迫别人的份,她何时会让一个小小的丫头也欺负到她头上,就是那些主子们,也没人能拿她怎么样。
她这暴脾气一下子就忍不住了,直接上手在姜未稚的丫头脸上落下响亮的一个巴掌。“你嚣张个什么劲,我再不济也是王府的侧妃,就你一个小丫头还能爬到我头上来了?”
姜未稚一脸不可置信,她的丫头从小陪她长大,她还从来不舍得打,怎么能白白受人欺负了,想着便抬起了手。阮晔一把便抓住了,恨恨地对她道:“你最好管好你这丫头,今日之事我只当她一个人不长脑子,你若苦苦相逼,我定百倍奉还。我也是将死之人了,也不怕拉个垫背的。”
姜未稚想用力抽回她的胳膊,没料想阮晔会突然放开,向后退了几步直直栽倒了,手摁到了碎瓷片上,顿时把她那细腻的皮肤划出一个口子来。
阮晔笑着坐在了一旁,一副看热闹的样子,顺手拿起桌边的茶盏轻轻嘬了一口,“也好给你长个记性。”
张景卓进来时恰好就听见这一句话,恰好看到姜未稚坐在地上,往她伤口上轻轻吹着气。他的心突然像是被人剜了一刀,急忙跪在姜未稚身边,将她的手托着轻轻吹气。半晌又怒气冲冲地朝姜未稚的丫头喊道:“还不去请大夫。”
然而姜未稚并不领情,甩开了他的手,用另一只手撑着站了起来,还不忘剜他一眼。他满脸歉疚,十分自责的样子。
阮晔把张景卓的反应看在眼里,明明没什么,她心里却无端失落。她站起来随意地向张景卓行了一礼:“参见王爷。”
方才还一脸心疼望着姜未稚的张景卓,听见她行礼,仿若才看见她似的,才往她这个方向看来,眼神里却发了狠。直直向她走来,猝不及防地便在她脸上落下重重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