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得真容(new)(1 / 2)

乐师们集体拍掌,笑成一朵花儿一般:“陛下这琴技是越发精进了呢!”

“是啊是啊……比上回好多了!”

“陛下快能出师了……”

江李两位无奈地撇了撇嘴,简直尴尬到听不下去。

“哈哈哈哈哈!”袁凡孛爽朗地大笑了一番,很有自知之明地说道,“你们可真会逗朕开心!”

乐师们哪里肯认这个“欺瞒”的罪行,急忙道:“我等句句属实……肺腑之言……”

袁凡孛顿了下,看着说“肺腑之言”的那位,笑问:“次次罗大人都说越发精进,精进了这么久也不见出师……究竟是出你这个师太难,还是罗大人教的不好呢?”

那位罗大人脸色一白,露出几分惊恐来,现场气氛一凝。

袁凡孛见他默然了好半晌,也不好吓着人家,又笑道:“朕不过玩笑几句,罗大人莫要当真。”

听皇帝这么一说,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罗大人拭了拭额头冷汗,忙笑道:“是是是……”

袁凡孛又道:“既然精进却尚未出师,必然是有不足之处了。不如,罗大人直言几句提点一下也好?这曲子朕还有何处需要精益的么?”

罗大人急忙道:“陛下这首曲写的,曲风简洁新颖,让人耳目一新。只是还需的多加练习,曲艺流畅连贯些。不过,借曲抒情嘛,最重要的是用心,想必等娘娘听闻陛下为她所作的曲子必会……”他还没来得及长篇大论地奉承完,却见被奉承的那一位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顿觉有异,生生吞了没说完的话。心道:难不成哪里说得不对?

袁凡孛苦笑了下:“罗大人……我刚刚所奏的……并非自己写的那一曲,而是罗大人你自己的成名曲,不过突发奇想随手由变宫改作了商调,罗大人不至于连自己的曲子都没听出来吧?”

这也间接说明了皇帝弹得究竟有多烂……于是君臣双方都陷入了无尽的尴尬中。可怜的罗大人马屁没拍到反而弄巧成拙,脸色惨白。

袁凡孛只是笑,好一会儿才敛了笑意,叹一口气道:“若是严老还在……”

乐师们面面相觑,不敢再答话了。

这时候袁凡孛和徐以妡的恩师严子期已经仙逝,从他过世之后这群宫廷乐师们便只敢对着皇帝奉承,再没人有老爷子那个持才傲物的倔脾气,敢把教皇帝叫做“对牛弹琴”!

袁凡孛微微叹了一口气,低头意兴阑珊地拨弄了一下琴弦。殿中气氛诡异,直到由远及近一叠声轻巧的脚步传来,打破了现场僵持的空气。

“父皇……”

袁凡孛一听那脆生生的童声,立即喜逐颜开,同时大发慈悲,伸手挥退楞在了那里的众乐师。

袁若羡现下不过五六岁的模样,逆着众乐师退却的人流,一头扎进袁凡孛怀中,箍住他的脖子,这时殿门口拭着热汗的宫人才急急报道:“陛下……大皇子到,贵妃娘娘到。”

袁凡孛抱着袁若羡,听到徐以妡过了来,露出几分惊喜,急忙扭头期盼地看着门口。那群乐师们此时也正退至门口,一起躬身对着同一个方向下拜,待到他们好不容易见完礼离去,门外才转进来一个衣饰华美的年轻女子,带着几个宫人侍从,娉婷而行。

李云珩听闻那宫人称来者为“贵妃娘娘”,便知晓这八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顿时将目光聚焦在来者身上。说起来,他和这一位撇开江成月这一层不谈,也很有一点儿“渊源”……这位前朝“妖妃”,和自己的母亲出身极其相似,以至于他母子二人等于间接受其所累,一个不得宠郁郁而终,一个早早被他父皇给弃了。虽然这一切不能全然怪到这一位“妖妃”头上,但到底还是有些“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意味在里头。所以现下李云珩盯着这位容貌果然绝色,担得上“祸国殃民”名头的美丽女子,神色很是复杂。

江成月也未曾见过此时的徐以妡,看着她默默地也发怔。

袁凡孛看着来人,两眼发光,顺势将儿子抱了,起身笑道:“你怎么来了?这可真是‘稀客’。”

徐以妡扫了一眼乱七八糟扔了一地的古琴乐谱等物,轻笑了一下,道:“扰了陛下的雅兴倒是臣妾的罪过了。”

袁凡孛愣了一下,垂目苦笑了一声,低声道:“原本就是为了你……”

徐以妡没有答话。

袁凡孛叹了口气,将袁若羡放下,对他道:“羡儿自己出去玩会子,父皇和你母妃说说话。”

袁若羡是个顶乖巧的孩子,立即甜甜应道:“好。”

徐以妡身后的宫人也个个是机灵的,闻言不消多吩咐便一齐躬身拜退,带着皇子出了门去,留下皇帝和贵妃独自相对。

徐以妡这时径直走到为首那张琴桌处,躬身取了摊在桌上被改改画画无数次的琴谱,直起来一目十行看了几眼,身形一顿,忽被袁凡孛从身后紧紧箍牢了腰,抱紧了。

袁凡孛下巴搁在她肩上,透过她看着她手中的琴谱,声音带了点儿委屈和哀求,柔声道:“我想写给你的……可是我太笨了,写也写不好,弹也弹不好……”

徐以妡不答话,将手中的琴谱翻了一页,继续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