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道人(new)(1 / 2)

两百六十余年后。

宗邖国王都寿陵,人声鼎沸的大街上,一个身材纤瘦的身影,牵着一个小小的人儿混迹在人群中,显得有一些格格不入。那人一身玄色布衫道袍,大约是洗过太多次而退了色,显得格外斑驳。那道人身背一个小小的包袱,包袱上还插着把破旧的雨伞,腰间悬着一柄黑色长剑,虽不至于衣衫褴褛,但大体也差不太远了。他手上牵着的约莫十一二左右的小人儿也是一样的衣着简朴,正兴致勃勃地四下打量,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没见识摸样。

两人与地处富庶城中那些衣着光鲜的行人形成了鲜明对比,是以才会看着格外引人注目些。

那玄袍道人看上去亦不过十六七的年纪,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笑意盈盈,一样兴致勃勃四下打量。

“寿陵还是这般繁华呀。”道人叹道。

小儿不由问道:“师父莫不是从前来过寿陵?”

道人大笑:“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忽一个背着草把上插满糖葫芦的小贩自两人面前走过,两人不由一齐目不转睛地眼光随着那个草把转动。

小儿咬着手指头,可怜兮兮:“师父……”

少年道人吞了吞口水,伸手进前襟掏了几个铜板出来,排在手心犹豫了一下,叫停了那个小贩,问道:“多少钱?”

小贩道:“五文……”

少年道人支支吾吾一番,鼓起勇气问道:“三文成么?”

小贩翻了个白眼正欲走,被他二度叫住:“四文?”

“爱买不买!”小贩有一点儿火,不想理他,正准备走却又被他一把抓住了:“五文就五文吧……”

付过了钱,少年道人从草把上挑了半天挑了串又大又红的,拔下来递到了小儿手中。

小儿喜逐颜开接过却还是举到他嘴边:“师父先吃。”

道人笑着咬了一口,满意道:“还是我家稗儿乖~”

稗儿见他咬过了,才收回手,张大了口满满咬了一口。

等到一根糖葫芦都快要吃完了,稗儿才想起来问:“师父,您这钱都用来买糖葫芦了……咱晚上还有钱住店么?”

道人闻言一笑,道:“不买糖葫芦我们也没钱住店呀……”

稗儿闻言倒是也不担心,一边继续把手里的糖葫芦最后一颗咬进嘴里一边问:“那师父,咱晚上住哪儿?”

道人四下搜寻了一下,恰看到不远处几名举着破碗哀求好心人赏钱的乞丐,笑道:“天地之大,咱还能找不到个容身之所不成?”

稗儿也不甚在意,吃完糖葫芦,摇着道人衣袖道:“师父,我饿了。”

道人摸出怀中最后几文铜钱道:“哎,买几个馒头正好。”

“师父,那明儿怎么办?”

“测字儿,算命,师父还能饿死了你不成?”

两人正欲离去,忽而人群中传来一阵欢呼,拥挤的街道忽叫一队身着重甲的禁卫军给冲开了,跟在禁卫军身后的是一群衣袂飘飘仙姿卓荦年轻修士,全部约莫十八九岁模样,个个清俊秀丽,鹤立鸡群;一水银白甲胄,月白衣袍,前襟袖口,皆是银线绣水纹的图腾,当真是叫人眼前一亮美不胜收。那一群白衣修士簇拥着一辆华贵马车经过人群,飘飘****的白色纱幔掩映下,隐隐约约露出一个剪影。自少年道人这边经过时,那纱幔恰被风吹起,露出马车内那人的面容:约莫才是个十七八岁青年模样,单薄消瘦,面容秀美,头戴银白束冠,束冠垂下一条眉心坠,恰挡在那人双眉中间,坠脚饰有水滴状红色宝石,恰似朱砂画就白毫相,配上其柔和的五官,既带着一丝说不出的风流,又带着悲悯众生的神圣。

“是白泽君!是白泽君呐!!”人们欢呼雀跃,更有甚者在大街上便对着白泽君座驾顶礼膜拜,人群不由更加拥挤。

“白泽君居然来寿陵了!看来刘丞相中的咒有解了!”

“也幸亏中咒的是丞相,换做旁人,断然不会连白泽君都请得动!”

“刘丞相中的这咒邪门呀,若不请白泽君仙架来此,旁人怕是解不了,你们看到没,这些日子寿陵各派玄门修士汇集,没人解得了丞相身上中的咒的……据说,那些修士们研究来研究去,连丞相大人中的什么咒都搞不清楚,更别说解咒了。”

周边人群议论纷纷,倒是对刘丞相府上的事情如数家珍。

随着白泽君的座驾离去,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大街终于松动了些,道人牵着小儿立于原地,目送那群白衣修士离去,若有所思默然不语。

他牵着的小稗儿摇了摇他的手道:“师父师父。”

道人这才回过神来,弯下腰笑问:“怎么了?”

小稗儿问道:“白泽君是谁,缘何那些人都跪他?”

道人还不待回答,身侧一人忽接道:“嗨,说到这白泽君呀,天下可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哦,这位小友。”

道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模样清秀的青年身着一件素色长袍,看着竟也像是哪家玄门的服制,正笑嘻嘻地盯着他们二人看。道人还不待说话,身侧小稗儿忙问道:“他很厉害么?”

那青年笑道:“‘白泽君’乃是公认天下玄门声望最高的修士的称号,你说厉不厉害?”

小儿咂舌:“可他看着还很年轻呀。”

青年正欲答话,道人却对着自家小徒笑道:“稗儿你忘了,师父不是告诉过你,修为过了腾云境结成金丹后的修士是可以固定自己容貌的吗?玄门修士外表上看得的年纪,做不得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