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次征迁改造说明会之后,再没见到街道干部上门来了,三坊七巷的老街坊们纷纷揣测着是不是事情就这么偃旗息鼓了?但新闻里却报道说三坊七巷改造项目的前期工作正在有序开展.....气氛如此安静,搞得三坊七巷的居民们心里七上八下。邻里之间,一听说什么风吹草动,立马传开,却总是“狼来了。”
陈荣顺每天都要去信箱里看有没有回音,他甚至还想过去街道问一问,到底会不会回复,但最后还是作了罢。
这一天,趁着大家都出门了,家里就剩赵惠兰,翁梅英将赵惠兰拉到自己房间,还小心翼翼锁上门,赵惠兰一脸茫然,“妈,你干嘛神神秘秘的。”
翁梅英轻手轻脚将赵惠兰拉到床边坐下,“惠兰儿,你告诉我,祖厝的地契屋契,你都藏哪了?藏好了吗?”
“藏?干嘛藏?就放在楼上的保险柜里呀。”赵惠兰被翁梅英弄糊涂了,“妈,您问这干嘛。”
翁梅英看了一眼门外和窗外,确定没人之后,才说:“惠兰啊,你听妈一句劝,这地契屋契一定要藏好,别被陈雨帆那个白眼狼给偷走了。”
“妈!!”赵惠兰不满翁梅英这么说陈雨帆,“你干嘛这么说,雨帆这孩子人正直,善良,不会做这种事的,你不要这么想人家。”
“哎哟喂,我的傻丫头!”翁梅英戳了一下赵惠兰的太阳穴,“你怎么....说你什么好,你听我说......”
在翁梅英看来,自从三坊七巷要改造的消息传出来之后,陈雨帆就主动回来,这意图就很明显了——他意在这座陈氏祖厝。陈氏祖厝在三坊七巷的民宅里,算是规模较大,保存相对完整的,指不定在改造时可以不用拆除,有希望原样保留下来,那作为陈氏祖厝的所有者,就有利可图了,如果卖给国家,可以赚一笔不小钱,如果改造后可以留下自己住,那随便弄个什么客栈之类的,租出去,细水长流,这钱也是哗啦啦来的,“陈雨帆算得可精了,他还带着他公司的老板来,那老板什么眼光,这祖厝值不值钱,她一眼就能瞧出来。我说陈雨帆吃里扒外吧,还联合外人来欺负自家人,亏你对他那么好。”翁梅英气自己女儿不中用,被别人算计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自从私下聊过之后,翁梅英每天都用眼神提示赵惠兰,让她一定要藏好地契屋契,隔三差五还要问一遍。赵惠兰不敢反驳,怕自己一说多,翁梅英更要拉着自己说个没完,便只能顺着她的心意,骗她都藏好了,时不时还换个地方藏,保准谁都找不到。
翁梅英这才放心。
因为三坊七巷改造的事,租户们似乎也觉得未来缥缈不定,纷纷做起下一步打算。仿佛一下子,大家都忙了起来。
这一天,薛从麟来到吴新叶的店里闲坐,两人的话题依然离不开三坊七巷的改造,眼下,这件事早已成了街坊邻里之间说起的第一要紧事了,逢人便仔细打听一番有无最新进展。
“哎,你说,这南后街也要改造了,那咱们租了店铺的,有没有补偿啊?”吴新叶咬着笔头,在算账,“我这店,因为改造,得损失不少钱呢。”
“嘿!”薛从麟将烟灰弹进烟灰缸里,鼻子发出一声哼,“新叶小弟想得可真是太美了,据我所知,改造都会提前通知商家搬走,清空货物,你不搬,损失的是自己,哪来的赔偿啊。”
吴新叶皱了皱鼻子,他也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好好租了店面,本来想长久开下去的,谁能料到会遇到征迁改造,那这租不成了,房东不得赔偿自己的损失,怎么说这最后几个月的租金,总不能再要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