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年轻的母亲,将年少的司徒淳推离火海,自己却始终不肯跨出半步,母亲悲戚地笑了。
“我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都毁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你让我这样的行尸走肉,未来怎么活?”
浓浓的怨恨变成仇恨,仇恨的力量在当时年少的司徒淳的身体里疯长,最终演变成了不甘心。
他几乎是将自己的母亲打晕,在大火吞噬他们之前,母子两个无声无息地逃离了。
“他死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骂我不孝,骂我禽兽不如。都说养儿防老,他死的时候,我没有看他最后一眼。若说他的死不瞑目是我造成的,那么,我妈的悲剧是谁造成的?我们曾经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又是谁造成的?”司徒淳的喉头滚动,停顿之间,却分明长长吸了一口气。
“那些年,我被人骂是野种,我妈被人骂是疯子。我对无数个人低声下气低三下四,我在天寒地冻的时候一整夜站在街口,夏天的时候曝晒在烈日下。我被人嘲讽,我被人讥笑,我被无数个人看不起,我每天甚至弄得鼻青脸肿。我每次回家,我妈就坐在门边,痴痴傻傻地看着我。她不哭也不闹,只是一遍一遍地问我,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说着说着,自己就哭了。”
“雅儿,你说,他凭什么值得被原谅?他们凭什么值得被原谅?”
话到了最后,终于在黑暗里演变成了哽咽。
骆筱雅忽然在那一瞬间,大力地抱住了身前的这个男人。
她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这些,她不知道,“别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她的眼泪落下来,落进男人的脖颈里。
男人的手,在黑暗里摸索着探上了骆筱雅的脸颊,一寸寸徘徊,“我从来不后悔自己对他们做过的事情,因为那是他们该得到的。”
“我唯一觉得亏欠的,只是你!”
骆筱雅胡乱地摇头,脸颊埋在男人的脖颈里,用力地磨蹭,鼻音浓厚,“没关系,司徒淳没关系,我不恨了,真的不恨了……”
空气里血腥味道弥漫,司徒淳却挣扎着微微起身,侧脸轻轻亲吻骆筱雅的脸颊。
“雅儿,如果我死不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声音微弱,带着试探。人生的第一次,骆筱雅从司徒淳的声音里听出了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