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问,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默默吞咽这份不安。
手套下那截断掉的手指隐隐发疼。
那不是普通的伤,而是精神暴动时被自己折断的。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天的绝望。
他的本体是蝴蝶,不是那种能随精神力变强的战斗型异兽。
在家族里,他一直是被忽视的那个,连自保都做不到。
风吹雨打时,他只能躲在墙角,连展翅飞行都显得吃力。
而她,是光芒万丈的雌主,是众人仰望的存在。
他们之间,本就不该有交集。
面对姜馨月的精神压制,他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意识被死死压制在灵魂深处。
她的精神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冰冷、凌厉。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近,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漠然与冷酷。
她就这样,亲手折断了他的手指。
指骨断裂的“咔嚓”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的手曾是画笔的延伸,是他与这个世界对话的桥梁。
鲜血从指尖渗出,滴落在地板上,染红了一小片木纹。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能画画了。
那支陪伴他多年的画笔,最终被束之高阁,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画布上凝固的颜料像干涸的血迹,记录着他最后的作品。
每一次路过画架,他都觉得心口发紧。
画画不只是他的职业,更是他的灵魂出口。
如今出口被封死,只剩一片死寂。
工作室是他唯一还能抓住的东西。
那是他与过去连接的最后一根细线。
尽管里面再没有新画诞生,他仍每天打扫、整理画具,擦拭画板。
他知道那只是徒劳,但他无法彻底放手。
那间小小的屋子,成了他残存尊严的避难所。
那天乔妮只是来帮忙整理画具,他真的没做别的。
她动作利落,一边收拾一边轻声问:“你还打算继续画画吗?”
他没回答,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颤抖。
她没再说什么,默默地把散落的炭笔归拢进盒子里,又把沾了颜料的调色刀洗干净。
整个过程安静而自然,没有越界,也没有刻意讨好。
可偏偏就是这份平常,被人曲解成了别有用心。
沈怀兴向来安静,习惯忍让。
他从小就是这样,说话轻声细语。
他这辈子最出格的事,就是默认了他们对他的冷暴力。
可骨子里,他还是那个传统到有点迂的雄性,渴望着能照顾妻子,守护家庭。
现在,他发现自己已经不那么讨厌她了。
相反,竟有一丝说不清的熟悉与安心。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些天,他每晚都会梦见她。
梦境总是重复,却从不令人厌倦。
梦里,他变回蝴蝶,轻轻落在她肩上,和她说话,靠得很近很近。
她的发丝拂过他的翅翼,带着淡淡的香气。
他小声告诉她一些从未说出口的心事。
她静静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嘲笑。
那一刻,他不再是被践踏的弱者,而是能与她平视的灵魂。
姜馨月抱着阿尔扎。
这家伙一直保持着这副毛茸茸的样子,估计是知道自己这样最讨人喜欢。
蓬松的尾巴卷在她手臂上,温热的小脑袋蹭着她的下巴。
它乖得不像话,仿佛天生就知道如何撒娇,如何用柔软换取宠爱。
雪白软乎,谁见了不想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