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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虚幻(2 / 2)

赵洧吟的手腕被流莺掐的青紫,她终于撤了力,她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是看见姚夫人的脸由太后又变成了何老“何先生,先生,我不是诚心的。”赵洧吟向后退了退,姚母也跟着向后退,腰撞在了桌子上,猛烈的咳嗽着。

姚颂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流莺站在姚老夫人前面,有些护着的架势,姚母脖子上的红印清晰可见,正在猛烈的咳嗽着,赵洧吟则是一脸惊恐地看着所有人,他一个头两个大,过去搀扶姚老夫人:“娘,你觉得怎么样,你有没有事,这么晚你不睡在这儿干什么?”扭头又对流莺说:“还不去看看你家主子,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

姚母听见儿子上来就是指责,刚才的恐惧也是一下迸发出来:“儿啊!你可不知道,你这夫人可要害死你老娘了,她想要掐死我啊,你怎么就不知道关心关心你老娘,她真是疯了啊,她是半分不能留了。”

姚颂安抚着姚母的情绪,流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姚颂了,听见他发火才动了动腿,流莺被赵洧吟一把推开,赵洧吟高声尖叫着,开始对流莺磕头:“杜大人,我没有想害你啊,我只是按照太后威胁我的去做,你原谅我吧,冤有头,债有主,你该去找太后啊。”赵洧吟几乎癫狂,眼神疯狂而无力,她猥琐抱着那个枕头,衣衫已经全然脏了,流莺还想上前,她略一挣扎,头磕在了桌角。

姚颂心中一阵一阵的酸楚,乌黑的眼眸如同两颗墨色的眼珠,以至于再看见门口跌坐的杜蘅时,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人慢慢地增多,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撕扯。姚颂一直为曾导致杜晋的死亡而感到愧疚,可在今晚他知道了这并不是一个意外,而是他最爱的妻子引导着他害死了友人的至亲。

姚母恸哭出声:“天哪,这是什么人,这哪里还能算作一个人,简直是一个禽兽,儿啊,都是上天垂怜,你才能活到现在,休了她,必须休了她。”

“娘,您休息一会儿,别说话了。”姚颂吼了一声,终于让姚老夫人停下了嘴,他想要向杜蘅解释解释,只是抬了抬手,还能说什么呢,他的夫人,他的结发妻子,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过,他就是在骗自己,也不能盖住......

苏子衍是最后到的,杜蘅一直在啜泣着,从别人的嘴中听到杜晋的死因,和自己查出来的冲击力还是不一样,杜蘅的泪一瞬间熨热了眼眶,攥紧了手,硬声道:“她说的可是真的?”苏子衍看了看,还是选择坐在了杜蘅身边。

姚颂垂头丧气,姚老夫人因为受了惊吓已经回了房,流莺是唯一的目击者也是赵洧吟最亲近的仆人,姚颂把她留了下来,姚颂走到杜蘅身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的内心备受煎熬“杜馥郁,是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愈之。”

杜蘅心中的酸涩从心中涌到了喉咙中,让她的声音宛如泣血一般:“对不住就要带走我弟弟的命么,我要一个真相,姚颂,今日拼着得罪你,得罪衍之,什么官位,什么荣华富贵,我统统不要,我就要一个公道。”杜蘅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砸在姚颂的心上,可他也只能低着头,什么真相,他也不清楚。

还是苏子衍保持着清醒“我听下人们说姚夫人平日里没什么好友,那也就问不出什么了,只是流莺你跟着夫人这么长时间,你该知道吧。”他转了转茶碗,流莺在一旁哆哆嗦嗦得。“刚才我们来之前,夫人都说了什么?说!”

流莺的目光胶着在里间赵洧吟躺着的地方,当初赵洧吟向她伸出手把她带回来,这是一辈子的恩德“夫人从没做过什么,一切都是为了小爷,都是太后娘娘。”

杜蘅听见她的话,渐渐失去了灼热的气息,她的目光变得冷淡而失落:“你们的孩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应该被糟践吗,我自是知道她的身后有人,可她难道就一点责任都无吗。”杜蘅的左眼缓缓流下一行情泪,她仰着头,任由绿鹊给自己擦泪。

苏子衍知道她这是痛到了极点,用指腹摸了摸杜蘅的脸,轻轻地吐出一个字“打”。他一向不支持用酷刑对待犯人,这是一种最愚蠢的方法,流莺知道的东西太多,如果能让她吐出来些东西,什么刑罚都是好的。

“大人,姑娘,求您让奴婢动手。”绿鹊眉心一跳,她等了今天太久太久,她闭着眼,再睁开双眼已经通红,她手中拿的是胳膊一样粗壮的大棍子,姚颂被扶起了身子,所有人都默认了她的做法,姚颂还想再说什么,绿鹊却隔开了他“大人,不知者无罪,这是安慰活着的人的话,可真的无罪吗?还请大人好好想想吧。”

绿鹊笑了,这么多天她终于舒展地笑了。她迫近流莺,下手又快又恨,终于在流莺昏死过去前,被赵洧吟叫了停,刚才在桌角磕的一下,已经让她清醒过来。

“有什么话,问一个丫头,不如来问我了。”赵洧吟从内间拿出一根笔和一张宣纸,姚颂经常要练练字,所以这种东西在他们家也能经常看见,墨汁在笔上还没干,一点一点滴在地上,她抬手写了一个“姚”字。

姚颂的面孔阴沉得如欲来的山雨,赵洧吟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内间里还有她丢下的一个银簪子,她把它藏在袖子里“爷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受不得。我已经许久没写过字了,这字爷帮我看看,写的好不好。”

姚颂不知该笑话自己痴傻,还是笑话赵洧吟精明了,乱了,乱了。

赵洧吟接着说:“杜大人,您布了这么一大盘局,就是为了今天,那今天妾身就和您说一说。”赵洧吟对杜蘅更多是愧疚的情绪,也感激杜蘅曾经毫无保留地保护她。

赵洧吟不经意地怒了努嘴,用手绢擦了擦嘴边的口水:“爷不应该叫我吟儿,应该叫我雪儿啊,我一开始的名字就是雪儿,吟儿是太后起的名字,这名字不好,妾不喜欢。”这个称呼还是她在花楼里,姚颂日日去找她,她伏低做小时的自称。

“你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姚颂直视着赵洧吟的眼睛,他的心好像要被撕成一片一片“杜馥郁,衍之,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不是,从来我府中过满月宴的第一日开始,你们计划着要她死,是不是?”姚颂回过神了,难怪这些日子的事总发生的那么巧合,他如同傻子一般被瞒着。

赵洧吟把那张纸撕的粉碎:“一开始是,后来不是,后来我对你都是真心的,太后养我和我弟弟,我也只能听她的,太后让我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了。”

赵洧吟神色从容安静,她轻轻松松说着杀人诛心的话“何老的死是因为我,但我没有办法呀,他不死,我的孩子就要死。只能牺牲他了,杜晋大人的死也是因为我,可我从没有真的想要他死,我只是想让这一切都结束,过平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