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莹静静地立在他身旁,垂眸凝视着他吞咽的动作,唇角缓缓扯出一抹复杂难辨的笑意。
“啪嗒!”
清脆的碎裂声划破了室内的宁静。
白玉盅与调羹从墨澄陡然失力的手中滑落,在地面上迸裂成无数碎片。
一股难以抗拒的麻痹与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封锁了他所有的灵力与行动能力,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幽莹,眼中第一次对她露出了惊愕与无法理解的神情。
幽莹缓缓蹲下身,与无法动弹的他对视,她伸出纤细的指尖,如同往昔无数次为他整理仪容那般,轻柔眷恋地抚过他鬓边的乌发,动作温柔得令人心碎。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如梦似幻的缱绻,
“师父……”
“别怨我。”
画面再次翻转,如同坠入最深的噩梦。
幽深可怖的石洞内,晦暗的烛火将扭曲的人影投在冰冷的石壁上,墨澄被冰冷的特制锁链束缚在暗牢中央,周身灵力滞涩,如同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蛾。
而站在他周围的,正是他曾视若神明、倾注了全部敬爱与信任的人,他敬若亲父的师尊,他疼爱入骨的徒儿幽莹,以及那些他曾与之并肩修行,把酒言欢的同门师兄。
“师……父……幽莹……”他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因药物的作用而沙哑虚弱,眼中充满了痛苦与茫然。
他试图强行催动丹田内所剩无几的灵力,哪怕能震断一根锁链也好。
“澄儿,别白费力气了。”师父缓缓上前一步,脸上依旧是那副慈祥温和的模样,说出的言语却冰冷刺骨,“这可是为师苦心钻研多年,特意为你准备的锁仙散,无色无味,一旦入体,便是大罗金仙……也难逃灵力尽封的下场。”
墨澄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仿佛要将这残酷的现实从脑海中甩出去,他执拗地追问,声音颤抖:“师父……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一旁的一位师兄嗤笑出声,脸上写满了积压已久的嫉妒与怨毒,他走上前,几乎是指着墨澄的鼻子厉声道:
“墨澄!你是真傻还是在跟我们装傻?!”
“你不过才二十几岁,修为却已突破炼虚,将我们这些修行数百年的老家伙远远甩在身后!你凭什么?!凭什么上天如此不公,将所有的天赋与气运都给了你一人!”
墨澄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位状若疯狂的师兄,声音嘶哑:“所以你们……从一开始收我为徒,教导我,关爱我……就只是为了……”
“没错!”师兄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疯狂,打断了他的话,“只要能得到你的仙骨,哪怕只是一小块,炼化之后,我们的修为都能轻松跃升好几个台阶!哈哈哈哈,这天下,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那癫狂的笑声在阴暗的石洞中回荡,刺耳无比。
墨澄的目光,最终艰难地转向了始终沉默的幽莹,那个他曾手把手教导术法,会因为他一句夸奖而开心整日的徒儿。
幽莹被他那目光看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千言万语在喉头翻滚,最终却只化作一句轻飘飘的,苍白无力的:
“师父……对不起……”
“废话少说!”
为首的师尊终于彻底撕下了伪善的面具,脸上只剩下冰冷的算计与势在必得。
他袖袍一挥,厉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