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半刻钟,夜冥霜缓缓收回手。几乎就在同时,床榻上的人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眼睫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娘娘!您醒了!”喜鹊再也抑制不住,一把扑到床边,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
江晏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事,不可思议地看向夜冥霜:“大变态,你今天转性了?居然会主动出手救人?”
夜冥霜连眼皮都懒得抬,缓缓闭上双眼:“她的心脏,还算干净。”
沈慈三人闻言,额角齐齐滑下三道黑线,这人说话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吓人。
床榻上,公孙慕雪刚睁开沉重的眼皮,神志尚未完全清明,便瞧见了喜鹊那张哭得像小花猫似的脸,她虚弱地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小丫鬟的脸颊,声音沙哑却温柔:“傻丫头……别哭,我没事的。”
她心下暗忖,即便自己真的在这凡界身死,魂魄也能回归素问一脉,总归不会真正湮灭。
沈慈见状,关切地俯身问道:“慕雪姐姐,你现在感觉如何?身上可还有哪里不适?”
慕雪这才注意到房内还有几位气质非凡的陌生人,眼中掠过一丝惊讶。
沈慈坐到床沿,主动表明身份:“慕雪姐姐,我是阿慈,也是桃夭夭的师妹,此次下山,师姐特意嘱托我,要留意你的行踪。”
“咳咳咳……”慕雪闻言,激动得一阵剧烈咳嗽,苍白的双颊瞬间涌上不正常的潮红,她猛地握住沈慈的手腕,“你说什么?!你认识夭夭?!她……她如今可好?”
喜鹊连忙递上一杯温水:“娘娘,您慢些,千万别激动。”
慕雪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稍稍平复了呼吸,随即对喜鹊吩咐道:“喜鹊,你先出去一下,在门外守着,我有些要紧事,需单独问问这位小娘子。”
喜鹊乖巧地点头,默默退至外间,将门轻轻掩上。
屋内只剩下几人后,沈慈才轻轻叹了口气:“自从你五年前下山历练,便音讯全无,迟迟不归,桃师姐她……一直非常担心你。”
慕雪的眼泪瞬间不受控制地涌出,沿着消瘦的脸颊滑落,哽咽道:“是我不好……是我不该贪恋红尘,误了归期……”
沈慈又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心疼:“我就知道,多半是这般薄情汉子痴心女的戏码,慕雪姐姐,你再怎么说也是上界修士,就算一时落魄,灵力被封,也不该被几个凡人折磨成这副模样啊……”
慕雪闻言,头垂得更低,泪水无声滚落,浸湿了衣襟:“我……我对不起师父的栽培,也辜负了同门的期望……”
江晏似乎捕捉到了关键,追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
慕雪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无尽的悔恨:“三年前……他遭政敌暗算,被下了无解的毒药,命在旦夕,我……我用了我们素问弟子独有的道骨,作为药引,才硬生生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什么??!”
沈慈猛地从床沿跳了起来,“慕雪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傻!道骨乃是我们修士的根基,你没了道骨,往后还如何修炼,如何在大道上走下去?!你这是自毁前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