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珸细细打量了凤栖凰，比起上一次见面，她看起来似乎身体更加孱弱了，也多了几分疲惫。
看着她的面容越来越像那“人”，心底有些恍惚，一直以来的心墙也有了松动的痕迹。只是比起那人，她少了几分豁达，多了不符合她年纪的沉稳。
当年，他以为那种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能一直这样下去，那人舞剑，他弹琴，醉卧梧桐之下，谈笑风生，可是一切都因为眼前这个女儿改变了，为此那人......再也回不来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去吧。”收回了思绪，眼中滑过一线隐晦的沉痛和怨恨，那双干净的凤眸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转身朝着殿中走去。
“是。”凤栖凰微微颔首，对跟在季珸身边的那一个冷酷的男子也点了点头，“默叔叔。”
默寒回了一礼，走到了殿门外守着。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殿，季珸坐在了上首，凤栖凰站在殿中。
“我上次已经说过了，你不必勉强自己，野心一定会招致悲剧，我不想你被卷进去。”季珸恍如天籁一般的嗓音在大殿响起，就好像是雨点敲击大理石一般好听，却带着疏离和冷淡。
“父亲大人。”凤栖凰打断了季珸的话，眼中隐隐有些受伤，“您认为，栖凰这一切都是因为野心，都毫无意义吗？”
“我没这样说，你母亲毁掉了她自己，我不希望下一个是你。”
“父亲是在担心我吗？”凤栖凰心中苦里透着一丝甘甜，目光灼灼地看着季珸。
季珸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她的目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同于默认。
“可这已经由不得我说停下，父亲，您可知道，我由始至终都在这场局里，本就是在作茧自缚，逃不开，又说什么卷进来的话？”
季珸微微有些诧异，她竟然看的如此通透，尽管他也真知道，凤栖凰只要将凤族放在心上一天，这个枷锁迟早会将她拖进万劫不复之地，可没想到，她竟然她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却依旧没有想挣脱枷锁的想法，是已经被“驯服”还是因为已经对此不抱希望？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现在还为时未晚，你如果想要离开，我会帮你，永远不要回凤族，不再插手这一切。”季珸神色认真，一瞬不瞬地看着凤栖凰。
凤栖凰眼中燃起了一点亮光，就好像是烟花一般，转瞬就消失了，那双凤眸中一片墨色。
“那...父亲呢？会和栖凰一起离开吗？”目光带着几分希冀，凤栖凰抬起头看着上首那依旧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只见他微微一愣，目光更加炙热。
“不会。”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如同钢针刺在凤栖凰的心上，一股冷意从心口蔓延，顿时气血不畅，经脉传来一阵阵撕裂的灼痛感。
季珸垂眸，没有注意到凤栖凰更加惨白的脸，。已经没了那人的世界，在哪里都是牢笼，如此，还不如离那人近些，伴着他的影子，了却残生。
“是吗？”凤栖凰嘴角微微弯起，其中的苦涩又有几人知？
“那么，你的决定是什么？”季珸眼神刹那变得犀利，秀雅的气质陡添了一抹坚定。
“栖凰是不会离开的！”凤栖凰的气质也陡然一变，刚才的那种柔和消失无踪，骨子里的高傲尽显，目光同样坚定。清冷的声音，字字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