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包括唐怿安刚刚说的话，周五途太明白她的话里多少是水分，多少是真心，所以听起来格外难受。
他扭头看向乔云戎，眼底悲哀一片，可他不能动，也不能动，他后面还有唐氏，不能背叛也不能回头了。
唐怿安的话像是湖面上最后一颗石子，泛开涟漪来便是难以入目的满目疮痍，是疤痕也是崎岖坎坷的道路。
事已至此，他又要如何回头。
法院因为她的这一段话重新评审，进入了短暂的休庭阶段，乔云戎被带下去了，他们回到休息室，屋内也陷入了短暂的安静期。
唐怿安在窗前停着轮椅，捏着眉心低下头来，她也说不准会是怎样的结果，但这些东西是一定要说出来的。
周五途的眉头一直皱着，从开庭到现在从未舒展过，他想的东西太多了，割舍不下的东西也太多了。
如果乔云戎没有那么听话好了，也不至于让他这样左右为难。
“周叔，您的表现很好，没有让人很失望。”冷不丁的，唐怿安突然到他身边来，冒出这样一句话。
周五途没理会她。
“您表现的越好，这个秘密就会也严实，说不说的全靠您了，我也不打扰您休息。”唐怿安原本就是想提醒她两句，轮椅转走的时候又被他拉住。
周五途嗓音很颤：“你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可以拿捏人心分寸不差，可以摆布这么大的一盘棋，到底是因为什么导致她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才是周五途真正好奇的事情。
“小安，你不怕这件事会被翻盘吗？”
此刻的周五途并不是受人驱使的人，而是作为周叔想好心提醒一直看到大的孩子，他充满疑惑又为她寒心，明明这样好的孩子，却成了这副模样。
唐怿安没回头，只是微微仰起头，午后的骄阳落过来，是刺眼又炙热的，她微眯着眼，缓缓回答了他的问题。
“您说我这么变成这个样子，周叔啊，我把您当亲人，人心都是肉长的，天秤因为重量不对等就会倒向另一边，久而久之，这里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至于您说这件事会不会翻盘，我可以告诉您，只要您永远忠诚唐氏，那么就不会有机会翻盘，您可以相信我，也可以相信唐氏。”
她说话的不紧不慢的，回答他第一个问题时避开了阳光，回答完才慢慢回到阳光下，苍白的脸落了点红晕，看起来起色好了不少。
周五途思索着她的话，声音很快的问她：“你爷爷生前带你也是极好的，怎么天秤还是不对等导致压秤。”
“极好。”她低下头念着这两个字，过了会轻轻笑了笑，像是有哀怨似的吐口气：“您自己都说是极好了，周叔，我是爷爷的亲孙女，他待我只是极好而已。”
“所以我对她不好，就当是替爷爷还我了。”
唐怿安话说的很清楚，一字一句咬的这样痛心，没再给他机会说话，推着轮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