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旁多出了几具尸体。
他们无疑都是之前一剑光寒城的士卒，其中一人还是统帅十万人的大将军。
他们没死在妖族手上，死在了他们誓死守护的城主大人手里。
这一幕，站在院子门口的罗凡看的很清楚。
六水鸣出手没有任何犹豫，可他洗手的动作却是颤抖不已，就仿佛两只手不是他的一样，剧烈颤抖，完全不受控制。
他发疯似的吼叫着，双拳重重的砸在水面上，整座池塘顿时坍塌，剧烈的动静传遍城主府。
“离他远点比较好。”一旁的六水凡小声嘀咕。
“你先去玩，我一个人和他聊聊。”
六水凡看着罗凡坚定的眼神，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罗凡走到六水鸣身边，示意闻讯赶来的护卫将尸体拖下去，他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看着被震死的锦鲤浮出水面。
“来我这儿，不怕我杀了你？”六水鸣冷声问道。
把一剑光寒城搞成如今这步田地的不就是罗凡吗？
一剑光寒城如今的动乱，罗凡要负主要责任。
让妖族入驻中域？
这不是让守护着无尽域几百年的一剑光寒城变成了笑话吗？
还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让近乎祖孙几代人经历起来的一剑光寒城成了笑话。
刚才死去的那位大将军，便是土生土长的一剑光寒城人士，兄弟四个，父亲，爷爷，全死在了战场上。
背负这等血海深仇的人在一剑光寒城一抓一大把。
可就因为罗凡的一个举动，和妖族和谈，让那些背负血海深仇的人变成了孤魂野鬼。
“你要杀我，我不还手。”
罗凡双手交叉靠在石桌上撑着下巴，看着那被拖走的尸体，狰狞的脸上似乎在说我恨你。
他看向没说话的六水鸣，道：“时间多数的时候都会过的挺慢的，只有在回头看的时候才会惊觉，原来已经过去很久了。”
“你现在无非就是找不到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罢了，道理你怎么会不懂，在你被那一套套和你所做之事完全相反的道理说得无法取舍的时候，不妨静下心来去感受一下。”
六水鸣回头看向罗凡。
罗凡眺望蛮荒妖土的方向，开口道：“不妨静下心来去感受一下，哪一个道理是让你真正想要的，哪怕再不正确，对你来说其实就是对的。”
六水鸣一屁股坐在池塘边，看着池水不断顺着他砸出来的裂缝流逝，苦笑道：“我以前想当好一个儿子，我成了我爹的骄傲，后来想当好一个弟子，我成了兵堂最年轻的弟子，最有出息的弟子，再后来我想当好一城之主，后来我想击溃妖族，现在我想宰了你。”
罗凡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这么想宰了我？”
“你让我没法当好这个城主。”
“你打不过我。”罗凡如实说道。
六水鸣嘴角扯了扯：“在两年前，你还是被我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家伙。”
“时隔三日还当刮目相看呢。”罗凡笑道。
六水鸣抬头望天，道：“看来我是当不好这个城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