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楼祈捧着那套水绿色衣裙,怔了怔,直至阮渐欲离开了一小会,才慢慢回过神来。
她敞开那套衣裙,襦裙如同一片碧绿的湖水般舒展开来。
裙头绣花,夏荷锦簇,月白渐染为浅绿,色泽柔美,针绣不算精细,许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来的,但却飘逸灵动,不张扬,自有一番清新温雅的气质,倒也挺衬俞楼祈的。
俞楼祈眨了眨眼睛,这条裙子很漂亮,她很喜欢。
阮渐欲让她换上,无非是因为他十分厌恶御门宗,自然也厌恶御门宗的宗服。
而厌恶御门宗的原因,却要从三年前的仙派选会说起了。
三年一次的仙派选会,即是各大仙门宗派招新弟子入门。新弟子需要在赛前选出心仪门派,然后与其他弟子一齐进入历练之境经受各种考验,表现好的获胜者,即可加入心仪门派。
当时阮渐欲只有十五岁,怀着满腔的热血打算加入四大门派之一的御门宗,生母之死让他更加憎恨魔族,誓要变强,为过去一雪前耻。
少年容颜天生自有一股傲气,带攻击之美,俊野逼人,此等容貌在一众或清秀或英气的少男少女当中显得罕见出色,更有人发现他资质不平,入历练之境时羡煞旁人,引得隔壁移花宫的女子连连抛来媚眼示好。
各色女子对他挤眉弄眼,他仍是面无表情,让那群自以为有几分姿色的移花宫女弟子倍受打击。
一个资质高,容貌不凡的男子,自然是抢手的香饽饽。况且在那时,菊君不在移花宫,移花宫早已变得乌烟瘴气,有女弟子意图犯上作乱,偷偷修炼了能让人功力速增的邪恶双修之法,而阮渐欲恰好是最合适的人选。
于是有几个修习了邪术的女弟子,在阮渐欲进入历练之境考验时,使计威胁他日后与她们双修。
当初经历过那么多事,阮渐欲明显比一般人要早熟,自然知晓她们嘴里所说的双修是什么。小少年身子摇摇晃晃地悬在悬崖边,仿佛下一刻就要随风而去,面色涨红,咬牙道:“恶心!不知廉耻!休想!”
悬崖边的三位女子迎风而立,为首的那位紫衣女子挑起妖媚的眼角,眸光凶狠,突然抬起脚用力踩在阮渐欲攀着岩石的一只手上,嗓音娇滴滴的却莫名涌上一股寒意:“贱种?给你脸还不要了?”
阮渐欲脸色白了白,觉得自己的手骨似乎都要被踩碎,手上稍一松,挂在悬崖边的身子又晃动了几分,但还是抬起头,怒道:“滚!”
身旁的粉衣女子慢慢蹲下来,从袖子里取出一颗褐色药丸,将药丸慢慢凑到他面前,娇笑一声:“小哥哥哟,莫要害羞,将这药吃了吧,日后身心俱愉悦,呵呵呵呵呵……”
闻言,阮渐欲神色黯然,果真慢慢张开了嘴。
粉衣女子见他如此,挑起了唇角,得意地咯咯娇笑起来,对那为首的紫衣女子道:“师姐,先让这小哥哥上来吃了吧,反正他就一人而已。”
“好。落云,扯他上来。”紫衣女子点了点头,缓缓移开了脚,而阮渐欲的手已赫然出现一处带血的凹陷,方才必然是疼得很。但,她们不在乎。
那名唤落云的女子上前一步,伸出手抓住阮渐欲的衣领,稍稍发力,便轻轻松松地将他提了上来。
阮渐欲稳了稳跟脚,下意识往后看了看,悬崖之中云海茫茫,雾气缭绕,却还是能隐隐看见悬崖底满身利刺正嗷嗷待哺的食人花。
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那种性命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熟悉得令人心悸,从前那些他不愿回想的屈辱回忆又如海浪般层层涌了过来。
阮渐欲眼神暗了暗,转头便对那紫衣女子道:“我想要你身上的药。”
粉衣女子恼羞道:“你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