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对方对他们的警告。
让他们老实一点。
他们努力过后，事情好像变得更加糟糕了一样，甚至滑向了一个看不到底的深渊。
时鸢有种自己无法掌握全局的挫败感。
这种感觉狠狠侵蚀着她的大脑，让她被无力感包裹着。
目睹了这一切的几人都没有想说话的欲望，他们需要一段时间缓冲。
看到他们这幅样子，孟婕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小心地安置好了伊霖，关上房门，这才敢和他们说话。
“怎么回事？”
霍焱沉也从未遇到过这样棘手的情况。
他摇摇头，“对方威胁我们，并且有人一直盯着。”
这就注定了他们的行动是难以进行下去的。
霍焱沉也深刻地感受到了无力。
如同被人砍断手脚一样的感觉，所有行动完全不受到自己的控制。
听着霍焱沉说完这些，孟婕表情也严肃了几分。
“咱们接下来……”
她还没来得及安排完，房间里传来了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孟婕脸色瞬间变了，她赶紧推开房门。
伊霖站在一堆碎瓷片中央，面色苍白，带着浓重的失望。
“我都听见了。”
头一次，伊霖主动向他们交代感受。
她缓缓坐在床边，这一次，她攥着碎瓷片对准了咽喉。
那是个能一击致命，不让她苟延残喘下去的地方。
一下之后，或许整个世界都会清静下来。
大家也不用为了她的事情继续奔波劳碌。
“非常谢谢你们对我的帮助，但你们也看到了。恶魔时刻在我身边，他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从来都不曾放松。”
即使有时鸢霍焱沉的帮忙，伊霖也没能逃脱那只无形的大手。
她苍白无力的笑着，下一刻就要枯萎凋零一样。
“不是这样的。”时鸢向前走了一步，伊霖的手就紧了一分。
“我在这个世上活着，苟延残喘。我累极了，每天晚上我都能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每天晚上一闭眼我就能想到那些人……”
十几年来，伊霖没有一刻是真正轻松的。
躺下就能想到那些事，闭上眼睛就是噩梦。
她放不下，更走不出，深陷沼泽一般，被死死的压着，喘不过气，更看不到亮光。
她目光空洞无神，呆滞地望着前方，手上的鲜血沥沥拉拉，滴在纯白睡裙上，荼蘼的花一样，艳丽刺目。
这不是时鸢第一次直观地看到伊霖这幅样子。
一次比一次更加痛心。
“他们不会受到惩罚的，不会的……霍先生，孟姐，时小姐，焱沉。”伊霖很郑重其事地喊着他们，她凄美地笑了。
“非常幸运能碰到你们，你们愿意帮我。但那些人……他们逍遥法外，无恶不作，你们早些收手还能撤出去，为了我这么一条烂命，不值得。”
在说到自己的时候，伊霖总是用极尽侮辱的词汇。
凌迟着她自己的心。
她攥紧了瓷片，将要刺下去的时候，时鸢大喊了一声。
“那你甘心吗？为了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你去死？”
时鸢紧盯着伊霖的手，防范着她突如其来的动作。
“自轻自贱，妄自菲薄这不是你的风格。伊霖，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脏不脏不是他们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