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总会藏着脏的东西,如同拼命求饶的人,心窝里隐藏着什么。
掌柜的磕头磕得头破血流,苏流安仍旧不见一丝动容,悠闲的坐在哪里,这样不近人情味的模样,雅间中谁也没见过。
其中方毅最是心软,眼看着掌柜要昏过去,于心不忍的规劝:
“郭旻,差不多就得了吧。”
他很少叫苏流安的这个化名,看来是真的着急了。
“这事儿你先别管。”
苏流安眼神中出了冰渣,身旁的气质,纵然是一张平庸的脸也挡不住,让人畏惧的想要俯首称臣。
她终于不再敲击桌面,正眼看那掌柜,一双比琉璃还要美的眸子染上了杀气。
“这人宠不得,现在能贪图置办客栈的钱财,把大师傅收了自己用,往后谁知道能干出些什么。”
“冤枉啊东家,小的没有动大师傅,真的没有啊。”
掌柜的男人磕头的动作一顿,有些局促的低头,心存侥幸的为自己辩驳。
女人应该是相夫教子,安心待在家里的,再怎么有胆识在外闯**,终究还是女人,他以为苏流安和寻常的女人没什么不同,无非是商运好一些,又有夫家的招抚。
苏流安把茶盏的盖子拿起来把玩,风轻云淡的笑道:
“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
“属下说的都是实话啊,属下真的只是贪图了一些银两,别的什么都没有做,希望东家明察。”
胖掌柜拒绝承认,他做过别的什么。
一个女子,刚刚到镇上,他不信能打听出些什么,何况他做的事情隐蔽,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如此,你可以走了。”
“多谢东家饶命,多谢东家。”
胖掌柜松了一口气,连滚带爬从地上起来,慌慌张张的拱手,抬脚走出门去。
还以为有多大本事,真的调查出了什么,现在看来不过是想要诈他一下,试探他的底细而已,好在他坚持自己的说法。
“站住。”他半个脚踏出房门,苏流安突然开口。
“我有说过让你离开?”
胖掌柜脊背一阵发凉,哆哆嗦嗦的转过身,“东家您……您不是我可以走了吗?”
他是低着头的,并没有看到苏流安眼中的杀意,神色冷凝如冰。
“我是说过这话,不过,走的意思有很多,比如,我亲手送你上路。”
苏流安目光森然的看向胖掌柜,悄然无声的起身,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在身后了。
细腻无骨的手捏住后颈,冰冷如同毒蛇,酥酥麻麻的触感让他浑身发软,险些瘫倒在地上。
胖掌柜感觉自己的舌头打结了,平时的油嘴滑舌,一句也说不出,只能任由身后的手一点点收紧,肺腔的空气被剥夺干净。
他到死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死。
通常窒息的人会拼命的挣扎,直到脸色发紫他都没有动作,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求救都不曾有,雅间中的人瞠目结舌,心情无一不是复杂的。
他们无手上不沾血的,但像眼前这样杀人,是头一次见。
苏流安从头到尾,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就好像死在手下的什么阿猫阿狗,又或者是其他不值钱的东西,而不是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手下,偌大客栈的一个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