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生拿过小君手里的拉锁笑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偶尔出下丑有助于舒筋活血,哈哈……”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小君说着就把手放到根生的外套上蹭来蹭去。
看着小君如此怪异的举动,根生不解地问:“龙小君你有病啊?蹭我衣服干吗?”
“哈!哈!哈!哈!因为我刚才尿到手上了又没洗手,借你的衣服擦擦。”
“啥?你别跑,靠,给我回来!”
“哈哈,哭泣吧少年,来打我啊!”
小君顺着楼梯跑下了楼,根生不依不饶地追在后面。等两个人跑得无影无踪后,董倩收起笑容,神情落寞地对阿雅说道:“我知道你为我好,可……别再做多余的事了。”
“死心了?”
“呵,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靠近一点。但现在这种情况,觉得有段距离反而好一点。”
“你就是太含蓄了才输给信小琰的,你不是下定决心要做出改变吗?”
“如果他只是单纯喜欢那样的性格,我会改。可我发现并不是那样,无论我变成什么样,现在的我在他心里终究是个局外人。不要说更进一步了,连回到过去那种很亲密的关系都是已经不可能的了。所以,能像现在这样远远地看着他我就心满意足了。”
“真的不再争取了吗?”
“嗯,我觉得,维持现在这种状态就可以了,贪心不足的话,可能会失去更多,我不想到最后我和他连朋友都做不成。因此呢,我请求你不要再向他灌输什么了,只要他开心,我怎么都好。”
阿雅紧搂一下董倩,叹气道:“唉,我们董倩一直都是这么温柔,要是那小子能明白你的心意就好啦,哪怕只有百分之一呢。”
“就这样吧,一切,也许都是命……”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就是董倩现在的爱情观点,说不上悲观,更谈不上乐观,一切只是在无奈之中选择顺其自然罢了。
爱情是个奇怪的东西,抽象又具体,能让人振奋也能让人迷失,能使人变得积极也能使人变得消极。也许只有在爱情的世界里芸芸众生才是公平的,因为不论长幼、不论贵贱、不论贫富,面对爱情时众人都会变成不会掩饰的小孩子。
下午的时候信小琰约龙小君去图书馆学习,两人各自带上在宿舍无所事事的小朵和沈意一同前往。12月的西财大和9月份时是截然不同的两番景象。整天乌云遮日看起来总是阴阴的,阴冷的寒风虽不比北方的刺骨,但打在身上也让人感觉只想哆嗦。因为天气冷的原因,即使是下午也很少有人在校园里走动,如果没其它事大多数人会选择藏在宿舍里躲避寒意。
龙小君骑着车子被扑面而来的一阵寒风打得直咬牙。看着自己身上厚实的外套,回想起来成渝市之前曾以为这里的冬天只穿背心短裤就能度过,小君便会情不自禁暗笑自己当初的幼稚。
四个人骑着两辆车子说笑着赶往图书馆,龙小君载着沈意,信小琰载着小朵。突然信小琰被斜对面一个男生的造型所吸引,就对龙小君叫道:“小君你看那边。”
小君斜眼一瞅,顿时愣住了,视线里这哥们太别具一格了,一袭纯白色运动衣不说,还戴着口罩、墨镜,最引人注意的是大冬天的他居然还戴着一顶草帽。
这奇特的光景让人不忍把视线离开他,龙小君和信小琰在盯着此人看时没注意车子前面的减速带,然后悲剧就发生了。没来得及刹车的两辆自行车都颠了起来,信小琰没握住车把手直接撞到龙小君车子的前轮上,结果两辆车子同时摔在地上。两个男生反应快、腿脚好,车子倒地前就跳下了车。信小琰骑得是坤车,知道自己控制不住后就从前面的弯梁处蹦了下来,这下苦了小朵了,刚刚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飘在半空中了,等落到后座上时才发现只有自己还坐在失去重心的车子上,想跑已经来不及的小朵就像一堵倒下的墙一样随着倒下的车子一同趴在了地上。
两个司机面色铁青,看着趴在地上的小朵他俩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扶起小朵,而是指着小朵哈哈大笑……
小朵红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恨不得把这对狗男女的嘴封上。一旁的沈意也在笑,不过人家笑得够隐蔽,不至于惹小朵一肚子的火气。
看到小朵怒目圆睁喘着粗气,小君知道事态不好,就拉了拉信小琰,然后扶起他的那辆自行车,对信小琰使了个眼色后指着小朵问信小琰:“她谁啊?你朋友吗?”
“No,我不认识她!”
“哦,那咱们就别看人家笑话了,走吧,走吧,我们慢慢走吧……”
龙小君推着车子由慢及快,突然推着车子跑了起来,像是后面被恶狗撵了似的,接着小君蹦上车子,信小琰跟在他身后一个跨跳坐在后座上,两个人骑着车子一溜烟跑没影了。
两人的举动把小朵看呆了,她扭过头看着憨笑的沈意,诧异地问道:“他俩在干吗?”
“这你都看不出来?很明显,肇事司机……逃逸了。”
这下小朵反应过来了,狠狠跺了两脚后骂道:“信小琰!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等回宿舍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朵转头瞪着沈意。沈意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问道:“干嘛这么看我?我也是受害者。”
“送我回去!”
“哪里啊?”
“宿舍!”
“你宿舍有‘家伙’啊?”
“你是白痴吗?我是回去换衣服!”
“哦,好吧。”
沈意扶起那辆坤车检查没问题后载着小朵往敏园方向骑去。
龙小君载着信小琰以火箭般的速度骑到了图书馆门口。信小琰下车后,小君双脚支着地趴在车把上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累……累死我了,腿都要抽筋了,再没下次了!”
信小琰一边轻拍着小君的后背,一边骄傲地说道:“你在逃跑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值得信赖!以后我再闯祸了你可要随叫随到哦。”
“想都别想,我可不想再载着你跑来跑去的。”
“下次绝对不跑!”
“那你叫我干嘛?”
“叫你顶包啊!哈哈”
“我靠,最毒妇人心果然没错……”
二人放好自行车,来到图书馆二楼的一个自习室,可能因为今天天气格外冷的原因,自习室里没有往常人多,两人轻易就找了一处能并排坐在一起的位置。
两人刚坐下不久小君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起电话一看,原来是学腾打来的。小君跟信小琰招呼了声就跑出自习室来到一个僻静的拐角处接电话。电话接通后小君就听到学腾在电话另一头心急火燎地说道:“小君啊!你没事吧?千万别着急,记住啥事都有出路!”
龙小君愣了,这是在跟他说话吗?是啊!开头的时候学腾叫了一声小君。那学腾说的他怎么不明白?小君想了一下才回答道:“啊?学腾你怎么了?是在跟我说话吗?”
“是龙小君吗?”
“是啊!”
“你没事啊?”
“我有什么事?好得很。”
“你现在在哪儿?”
“学校呗,还能在哪儿?”
“成渝市?西财大?”
“对啊!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老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啊?”
学腾顿了一下,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然后压制住激动的心情,尽可能平静地说道:“哦,那没事了,我听说你回家了,就有点小激动。”
“我回家了?你听谁说的?”
“呃……阿水。”
“可能逗你玩吧?那小子就会造谣生事,我还在成渝呢,没回去。这都学期末了,怎么回去啊?”
“哦,呵呵,也对啊。”
“对了,你在哪儿呢?怎么感觉你那边那么乱?”
“我啊?我……在外面。”
“啊……你今天怎么了?磕磕巴巴欲言又止的样子,有心事啊?”
“嗯……还好。内什么,不打扰你学习了,挂了啊?”
“哦,有事打电话吧。”
学腾其实不想挂断电话,因为他还有心事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君说,所以就急中生智,叫住小君话里有话地提醒道:“小君啊,千万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
“哈?你怎么突然劝我给家里打电话啊?”
“没什么,你打就对了。”
“哦,知道了,还有其它事没?”
“没了。”
“那……挂了啊?”
“拜拜。”
学腾坐在长途车站的大厅里看着手中的电话,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从心头涌出。他想象不到当小君知道自己家里的事后会是怎样的心情。小君能不能抗住这从天而降的悲剧?还是说他会随着这个悲剧一起沉沦?不等学腾想完,车站的广播就开始通知进站了。
“旅客朋友们你们好,由北京开往固山方向的客车马上就要检票了,请前往固山方向的旅客在3号检票口检票进站。”
学腾装起电话,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向检票口……
小君哼着小曲往自习室走,不过现在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刚才学腾的话。学腾不是个慌张的人,刚接通电话时的惊慌失措绝对不是偶然。如果按照学腾的说法是阿水搞得恶作剧骗他说小君回来了,那学腾的语气里应该是兴奋与高兴,可为什么会是如此的焦急与不安?还有最后学腾提醒自己要给家里打电话,这更是闻所未闻的一件怪事。
“给家里打电话?”
想到家里,龙小君停住了脚步。想到这两个月来他母亲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过,像是突然不再关心他了一样,而且生活费也只给过一次……这些都让龙小君感到非常奇怪。
“难道说家里出了比我还重要的事?”
小君开始梳理脑子里的信息,并把这些信息连在一起分析,然后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紧接着小君掏出电话,几个月来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母亲,结果无人接听。这下小君着急了,赶忙拨通他父亲的电话,响了许久之后电话终于接通了,不过令小君震惊的是,他听到的却是母亲近乎沙哑的嗓音。
“喂,小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