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检查两个男人的尸体,找到了子弹的痕迹,从子弹射来的方向判断,有狙击手埋伏在树林里。他回头想向云少禀报,只看见云泊的背影,抱着夏云初往车上走,每一步都是隐忍的怒意。
阿元吩咐了手下一批人去树林里搜,自己快步跟上去。
“查出是谁安排的!”他咬牙吩咐,“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几十公里外,许黎川站在落地窗前,眼前夜色无边,身下是华灯初上的城市。
罗严推门进来,停在他身后两步之遥的地方。
“先生,那两个人已经处理干净了。太太也被云泊带走了。”
云泊个性多疑,经过这事,他应该会带夏云初去最安全的地方——云堂。
而他就能根据之前装在夏云初手机上的定位,摸清云堂的具体位置。
罗严继续说:“先生,太太可能受了伤,晕过去了。”
许黎川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凉薄。
“只要人没死,都无所谓。”
罗严有些愕然。
他原以为夏云初在许黎川那里渐渐能有点分量,至少,会令他偶尔心软……可现在看来,许黎川对她,依然半分好感也没有。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一点柔情,也只是为了更得心应手地利用她。
“罗严……”他明明看着窗外,眼里却空无一物,仿佛看向了一段缥缈无踪的回忆,“十八年前的今天,那场车祸发生的时候,也是现在这个时间。”
罗严浑身一震,几乎屏息。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听许黎川主动提起过十八年前那起车祸。
许黎川慢慢回过身,极淡地笑了笑,如画的眉眼里掠过嗜血的杀意。
“我本来打算,今天拿她的命来祭奠。可她还有利用价值。等一切结束了,我要用整个夏家来祭!”
他正要杀她?
罗严从许黎川脸上看不出余地,敛目低头,不再多言语。
无论许黎川要做什么,他都会服从。毕竟他这条命,是他给的,就算哪天他想拿去,罗严也没有半个不字。
夏云初一路昏睡,她额角先前撞在车窗上磕破了,小半张脸上都是干涸的血污,两颊红肿。
云泊几乎不忍看。他用随身的手巾沾水,轻柔地去擦她的脸。
昏迷中的女人眉头紧皱着,满是不安,口里叫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许黎川……许黎川……救我……”
云泊眼里早没了平日的温和笑意,深冷如寒冰。
“夏云初……”他抚摸着她的脸,淡淡一笑,却落寞无比,他轻声说,“你可真是没有眼光。”
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从来没把你放在心上。
而他比谁都了解这种感觉。
透彻到伤情伤心,还不肯放手。
云泊始终记得,夏云初在她二十岁生日宴当天,当着一众宾客的面,向许黎川高调表白。
而许黎川用带走另一个女伴的方式,给她无声的羞辱。
他在一旁看着台上的夏云初倔强地隐忍泪水,强撑着笑容走下台,若无其事地和其他人谈笑,然后在无人注意的时候,走到角落,一杯接着一杯给自己灌酒。
最终她醉成了一滩泥,陷在沙发上,眼神却很清醒。
清醒得令他心疼。
他当时走上前,本来是打算表白的。
可那个喝得两颊通红,神色悲伤又无助的姑娘却在他开口之前拉着他的衣角,低低地求他:“云泊……你送我,去找许黎川好不好?”
他刹那僵住,心如刀割。
他很想问她,许黎川到底哪点好?值得她不要尊严,不要脸面,只求他一点眷顾。
可云泊忍住了,他看见夏云初眼里渐渐蓄满泪水,一滴接着一滴,悄无声息地从眼眶滑落。
他捏紧了手里的高脚杯,听见自己很轻地应了声:“好。”
他开车载她去许家,一路上听她的醉语,边哭边笑地叫骂着。
“许黎川,你这个王八蛋……”
“许黎川,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许黎川……”
“许黎川……”
她心心念念只一个许黎川。
云泊几乎被内心疯长的嫉妒吞噬,他两眼烧红了,理智散进,一个急刹车靠路边停下。
“夏云初。”他捏住旁边人的手腕,逼迫她与他直视,“你看看我是谁?”
她醉了,眼神迷乱,眼里一片模糊,人影重重叠叠。
“我看不清……”
云泊心一狠,伸手将人捞进怀里,低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