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雪的午后,傅时颐去了衙门,戚遥则在暖阁里喝茶等他回来。
热茶入口,浑身都泛起一阵暖意。
戚遥躺在躺椅上,打算闭眼小憩一阵。
一个下人走来,像是有什么事禀报。
池雪烟先过去听了禀报,然后才回到戚遥身边,显得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们家夫人。
戚遥看出了池雪烟欲言又止的样子,追问:“池姐姐,怎么了?”
“夫人,冯氏来了,说要见夫人。”
“冯氏?她找我做什么?”戚遥问了才想起来一件事,戚珣在太学打死人那一出。
如今戚珣人在刑部大牢。
冯氏来找她,多半是为了戚珣。
戚遥放下茶盏,想也不想地道:“让她走吧,我同她没什么好说的。”
下人领了吩咐去传话。
戚遥知道冯氏是什么人,晓得即使她发话撵了人,一时半刻也难得个清静。
果不其然,过了没一阵,下人又匆匆走来,说冯氏在外面大吵大闹,非要见她一面,哪怕豁出自己的性命。
傅家是什么门第,冯氏在外面吵闹,没有谁敢来看傅家的热闹,但他们会在背后议论。
她和傅傅时颐都不是怕事的,也不需要怕事,她唯一觉得不妥的就是,冯氏在外头寻死觅活,万一见了血,脏了府门就不好了。
她倒要看看,冯氏在她跟前能折腾朵什么花出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当初她为了在京城活下去,为了给自己讨个公道,也曾在戚家门口大闹。
戚遥躺着腰酸,坐直了些。下人赶紧在她腰后添了个软靠。
里头人来来去去,带了不少凉气,婢女将暖炉烧得更旺,还呈上了汤婆子。
一时间,奉茶的丫头,奉点心的丫头……好些伺候的下人近乎围满了半个暖阁。
冯氏进来的时候,也被这满屋子的奴才所震撼。
她也是当过主母的,都不曾被这样众星拱月过。
戚家那样的人家和相府比起来,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打从冯氏入了视线起,戚遥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冯氏,神色淡漠。
冯氏的脸上起初写着不甘,但见了戚遥之后,她也明白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不得不服个软,给戚遥鞠了鞠。
这等虚情假意的礼,戚遥不会领,她现在是一品诰命,不是当初无家可归的丫头,傅家主母得有主母的样子。
戚遥坐得端正,淡淡问了句:“有事?”
“珣儿的事,你该听说了吧?”冯氏说得小声,身子微微躬着,显得很是卑微。
戚遥看了看窗外的雪,道:“刑部的方大人来讲过。”
“你可否让刑部的人手下留情?”冯氏急道。
冯氏意识到自己说得快了些,语气不对,求人不是这么个求法。她又压低声音缓缓言,“你是太傅夫人,太傅大人虽不管兵部,可兵部的方尚书却是大人的亲信,大人做得刑部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