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遥留在相府养伤,终于倦意冲淡了伤痛,她沉沉地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照顾她的丫鬟们说傅时颐已经回来了,刚回来就来这儿看过她,见她在睡觉便没打扰,轻手轻脚地走了。
她以为傅时颐一定是去了书室忙公事,结果天快黑的时候他来了,亲自替她端来了吃食。
有皱,还有汤。
傅时颐替她盛了一碗,坐到床边,“趁热喝。”
戚遥就闻到了一股久违的香气,是鱼汤。
她的双手都伤得不清,包着厚厚的药布,没办法自己吃东西。
傅时颐舀了一勺喂她。
戚遥原本心里甜滋滋的,可是她刚嘬了口汤,一颗跳得欢快鲜活的心就“砰”地沉了下去。
“好喝?”傅时颐又随口补了句,“我做的。”
戚遥霎时一口咽了下去,以一种喜忧参半的复杂神色点了点头。
她的表现原本略带勉强,只是他正专注于替她舀下一勺汤,等他抬起头时,戚遥已经重写挤出了微笑,叫他没察觉出来丝毫异样。
傅时颐只见她笑,又追问:“怎么?”
“还行。”戚遥略带微笑地点了下头,仅用二字便概括了那些奇奇怪怪的味道,比如没有放姜片,鱼腥味过重,再比如没有放盐,加上鱼鳞没有刮干净……
“我养的鱼是不是很鲜?”傅时颐又言,“上次我觉着不错。”
戚遥愣了一下。
当初他生病的时候,她在这儿照顾她,便是顿了池塘里他养的鱼给他做鱼汤。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忽然觉得别说这汤难喝,就是有毒,她喝着也是开心的。
他又舀了一勺递来,“喜欢就多喝点。”
戚遥只觉盛情难却,这男人的手金贵,写的是国书奏章,做的是指点江山,从小到大没干过一件粗活累活,如今用来给她煲汤,她不给面子也不太好。
她喝了,只不过她觉得她这样“客气”下去也不太好,万一他如今事事依她喜好,觉得她喜欢,明日还来怎么办?
戚遥便委婉地说:“下次你记得放点姜,能更好喝。”又指了指碗里飘着的那些东西,“你若是不会刮鱼鳞,就让厨子搭把手。”
可是她忘了,他的厨艺没有天赋,但理解和思考能力绝对是天赋异禀。
她话音刚落,傅时颐就舀了一勺自己尝了起来。
然后,她就见他的眉宇锁紧了……
他的眉头从来都只为大晋兴亡而皱,若是因为这汤……便是这汤难喝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可以喝的,没那么严重。”戚遥为了让他不那么难过,伸出两只包的像馒头一样的手,想去捧他手里的汤,喝给他看。
傅时颐挪开不给,在她眼里,他果真什么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