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侍卫营里换了身夜行衣,等了半个时辰,待日落黄昏,光线稍暗才离开侍卫营。
她方才探听过,陛下今日去太庙祭祀,天黑的时候就会回宫。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戚遥凭借对宫闱的熟悉,避开了所有的侍卫,来到陛下的寝宫外。
守在陛下寝宫外的也是飞羽司的人,她不能暴露身份,只能偷偷潜入。
她躲在白玉砌成的栏杆后面等待时机,等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际,便到了侍卫换班时辰,这个时候宫殿外的守卫最为薄弱。
戚遥趁着这个间隙靠近大殿,等侍卫们都聚到殿前换班,她从推开殿侧没关紧的窗户,纵身翻了进去,再将窗户轻轻合上,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上次来这儿,还是追着潜入大殿的刺客来的,今日她反倒穿上了夜行衣偷偷摸摸进来,真是世事无常。
陛下过一会儿就要回来了,戚遥不敢磨蹭,轻手轻脚地去到陛下的书房。
今日陛下没有打理朝政,奏折都堆放在书案上,堆了不少。
傅时颐之所以笃定密折在陛下这儿,是因为官员递上的奏折尽在傅时颐的掌控之中,就算不从他眼前走一遭,也必定会经过他幕僚的手中。
信王要递密折,一定会寻别的路子,除了照规矩递,便只能绕过重重审查径直递到陛bsp;其他大人方才不是想不到这一出,而是他们都不敢往最坏的结果上说,仍抱有侥幸,直到被大人说破。
大殿里没有别人,戚遥也顾不上猜信王托谁办到了这件事,快步走到御案前开始翻找。
连番了几本都不是,戚遥心里越来越着急。心乱容易坏事,她沉了几口气,让自己保持平静。
想当初她跟做贼似的在别人家里翻找东西,还是她接了赵子慕交给周重的任务,去傅时颐家里盗账本。
结果一切都是傅时颐将赵子慕耍得团团转的局,她也白惊心动魄了一场。
这次,她来的不是大臣家的别苑,而是陛下寝宫,好比把脑袋别在了腰上。
戚遥翻得快,动作也轻。她不知道内殿里还有没有别人,怕闹出声响打草惊蛇。
她紧赶慢赶地找,终于找到了一本封面上写着“陛下亲启”的折子。
各个衙门呈给陛下的奏折长得不一样,好让陛下一眼就瞧得出奏折出自什么地方。戚遥也分得清奏折的样子,断得出来处,只是这封奇了怪了,哪个衙门的都不是。
这样的折子若非直接差人递到御前,铁定会被截下。
戚遥将之翻开,殷红的字迹入眼,看着怪渗人的。
信王为了来个鱼死网破,竟然用自己的血写了这辈子最后一本奏折,告傅时颐机诓他入局,挑唆他勾结外邦造反谋逆。信王如此豁得出去,怕的是陛下不肯深信。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是血书。这封密折若是被陛下瞧见,陛下心里不起猜疑就怪了。
戚遥赶紧将密折收好,将被她翻乱的奏折整理妥当,转身离开。
她刚迈出一步,余光霎时扫见了个人影,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