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颐徐徐抬眼,眸中掠过一阵诧异,目光也定在她身上,看了她好一阵。
戚遥被他这么一瞧,莫名其妙,低头看了看衣裳,挺工整的,又摸了摸发髻,没乱。
傅时颐收回目光,淡然道:“蠢兔子你这身大小姐的皮不错。”
戚遥笑了笑,过去坐到他对面,“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昨日。”他应道,说完又咳了两声。
戚遥听得出,声音小是因为他在忍。
“你病了吗?病了还往外跑。”戚遥皱了皱眉,忽然想来她这话也不对,他应当是在外面奔波的时候受了寒,近来天冷,稍不注意就得染风寒。
他是一个很会逞强的人,什么伤痛都不愿表露出半分。当初他受伤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那时要不是她阻拦,他能固执地拖着一身伤离开。
“是风寒吗,看大夫了吗?昨日刚回来,身体不舒服,你还往这儿跑什么,尚书的寿宴,你不来也没人能逼你。”
她一连问了他好些问题,问得他不知该答哪一个,就捡了最后一个。
“你以为我想来?”他瞥了她一眼,“代老头来送礼而已。”
戚遥明白了,他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给尹尚书送礼的,也是代陛下来赴宴。他若送了礼就走,陛下多半不安逸。
如今他独自坐在这儿是图个清静吧。
戚遥又问:“你前些日子去哪儿了?”
“去处置蜀中的叛乱。”
戚遥吃了一惊,“你去了蜀中?”回想他的话,又骇然睁大了眼睛,“蜀中发生了叛乱?那河工呢,我哥呢?”
“蜀州总兵叛变,在蜀中兴兵作乱,如今已被镇压,河工照旧,你哥没事。”
戚遥大松一口气,又云里雾里,“这才个把月,你去蜀中这么快就回来了?”
“仗又不需要我打,我在路上的时候,叛乱就已被平息。”
戚遥单手托腮。她猜傅时颐亲自跑一趟是因为陛下喜欢官员做实事。
驻军叛变这等天大的事,陛下一定心焦。即使不用傅时颐上阵,他也不能坐在京城里,在陛下的眼前晃悠。
结果他说她猜错了。
他说他在躲……
一个“躲”字从太傅大人嘴里说出来,戚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怕过谁,他什么时候躲过?他动动脑子就能让别人吃不了兜着走,他用得着躲谁?
“你躲什么呢?”戚遥匪夷所思。
他不答,只道等他处置完眼前的事再告诉她。
戚遥没有追问,另问:“那你之前放着晟京的相府不住,待在蜀中也是在躲吗?”
“那倒是不是,回故居是我爹的意思。”
“丞相大人一定是为你好,怕你在京城跟着那些纨绔学坏了,让你去蜀中历练历练。”
他默然摇了摇头。
戚遥颦眉,“不是这样吗,那是……”
傅时颐看着她,云淡风轻地说:“他让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