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挤出人群,里面的百姓忽然高声道:“大人,小的昨日卖了他十来斤斤柴火,谁知他给小的的铜钱是假的,小的今日找到他,他不旦不承认,还出手打伤了小的!”
戚遥立马停下脚步,回过身去继续看着里面。
“铜钱怎么会有假的?”堂上的官员将信将疑。
樵夫摸出了一些铜板双手呈上,“大人请看。”
衙役把铜板转递到了官员的公案上,可是官员左瞧又瞧也没瞧出什么来。
穿这身衣服的人官位不低,一定见多了银子,铜板这等不起眼的小钱,他们哪儿分得出真假。
“你为何说这银子是假的?”官员问。
樵夫托衙役取回一枚铜钱,又从自己兜里掏了枚真的,将两者往上一抛。铜钱落地,发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声响。
一个清脆,一个沉闷。
他又拿衣角将两枚铜钱都擦干净,再呈给官员看。
戚遥昨日也对比过,官府铸造钱币工序复杂,做工细腻精良,而假铜钱做得粗糙。平日里铜钱经了多人的手,表面会粘上泥土沙子,脏兮兮的,难以被发现,如果把它们擦干净来对比,也不难分辨真假。
官员也瞧出了两枚钱币的差异,捋着胡子点了点头,又敲了下惊堂木,斥责另一人道:“大胆,竟敢拿假钱诓骗他人!”
男子一哆嗦,“大人,小的冤枉,这些铜钱也是别人给小的的,小的实在不知道它们是假的……”
后面这个案子是怎么审下去的,戚遥没仔细听,最后也不过是让那买柴火的人另掏了铜板付账。
官府没有深究,因为铜钱是真是假在官员眼里是件小事,他们不缺钱,可是对百姓来说,一文钱也是天大的事。
戚遥在思索,如果她让这桩案子变成一块石头,能够激起千层浪的石头,是不是能事半功倍?
只要告状的人多了,官府自然会去查铜钱的来历。她只需要盯着府衙,等着他们帮她办好这桩差事就是。
她从袖中摸出几枚假铜钱,又从钱袋子里抓些真的,混在一起摊在手心里,“我来瞧瞧我的。”
她看似是在自言自语,话却说得大声,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戚遥用手指拨弄着手心里的银子,等旁人投了不少目光过来,她皱了皱眉头,故作惊异:“真有不一样的诶!”
她身边多了小声议论的声音。
她趁热打铁,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旁边的人,把铜板给他看,“大哥你瞧瞧,这个铜钱像不像假的?”
旁人拿假铜钱看了看,又与真的比了比,惊道:“还真不一样!”
周围的人惊讶归惊讶,也都变得谨慎起来,纷纷解下荷包,倒出自己的铜板仔细查看。
然后人堆里就有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这个是假的。”
“我这儿也有。”
“怎么这么多……”
再然后,有些急性子的人拔腿就往衙门里冲,即便被衙役拦下,他们也就地大喊:“大人,小的这儿也有好些假铜板。”
其他人跟着附和,府衙门外顿时变得万分嘈杂。
戚遥瞧见,堂上那位大人的眉头都皱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