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消毒水气味顽固地钻进鼻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丝丝的凉意。
宇智波止水躺在星之都军事基地医疗部的病床上,双眼被厚厚的纱布缠绕,隔绝了所有光线。
黑暗里,只有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在死寂中回响。
他努力回忆着佛堂前的战斗,团藏那张冷酷的脸、骤然爆发的剧痛、右眼被硬生生剜去的撕裂感……
‘那个瞳术,绝对没错,是伊邪那岐……’作为族内唯二的万花筒,止水从富岳那里了解到了很多关于写轮眼的秘术,就比如能改写现实的‘伊邪那岐’。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团藏会有发动伊邪那岐的三勾玉写轮眼……难道团藏……
就在他试图整理混乱思绪的瞬间,一股无可抗拒的意志洪流猛地撞入了他的脑海!
眼前的黑暗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粉碎、剥落。
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取代了病房的消毒水气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他缓缓睁眼,猩红的月亮,悬挂在漆黑的天幕之上,投下令人作呕的、仿佛浸透了血的光辉。
那光芒笼罩着下方熟悉的景象,宇智波一族的族地。
然而,这不再是安宁的家园。
而是地狱!
血,到处都是血!
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像恶心的油漆,泼洒在熟悉的院墙上,浸透了精心打理的石板路,在猩红月光下反射着妖异的光。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内脏破裂的腥臭味,如同实质的潮水,狠狠灌入止水的感官,瞬间引发胃部的剧烈痉挛。
“不……这……这是什么?!”止水的意识在尖叫。
他发现自己正“漂浮”在族地上空,像一个被钉在画框前的绝望观众。
视线无法控制地被拉扯向下。
族地的中心街道上,一个身影正在移动。
动作快得如同鬼魅,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道冰冷的刀光和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
是鼬!
那张脸,是止水熟悉的挚友的脸,此刻却如同戴上了最完美的、冰冷无情的能剧面具。
猩红的写轮眼在月光下闪烁着非人的寒光,万花筒写轮眼缓缓转动。
他手中的忍刀,每一次挥出都精准、高效、冷酷得令人心胆俱裂。
刀刃切开皮肉、切断骨骼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被无限放大,清晰得如同在止水耳边锯割!
“鼬!住手!!”止水的意识在幻境中疯狂嘶吼,灵魂都在颤抖。
他拼命地想冲下去,想阻止,想抓住那个身影质问!
但无形的力量将他死死禁锢在空中,他像一个绝望的幽灵,只能眼睁睁看着!
屠杀!
一场针对所有宇智波族人的、无差别的、高效的屠杀!
没有激烈的对抗,只有单方面的、冷酷的收割!
老人、妇女、甚至襁褓中的婴儿……
那微弱的啼哭声刚在某个房间响起,便如同被掐断了脖子的鸡仔,瞬间沉寂下去。
死寂。
彻底的死寂。
只有鼬的忍刀切开空气和血肉的、单调而恐怖的“噗嗤”声,如同地狱的鼓点,敲打在止水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鼬!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止水嘶吼着,本能地想冲上前去阻止。
然而,他的身体却如同一个没有实体的幽灵,径直穿过了燃烧的房屋、倾倒的树木,甚至从一个正被忍刀刺穿胸膛的族人身体里穿透过去!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那个曾经温和的宇智波鼬,此刻眼神空洞,手中的忍刀精准而高效地划过一个个熟悉的喉咙,无论男女,无论老幼。
刀光每一次闪烁,都带起一蓬温热的鲜血,溅在鼬那张麻木的脸上,也溅在止水绝望的瞳孔里。
一个蹒跚学步的幼童被无情的刀锋扫过,小小的身躯软软倒下;一位年迈的老妇试图用身体护住身后的孩子,下一秒,冰冷的刀尖已同时贯穿了两人……
“不——!”止水目眦欲裂,灵魂都在剧痛中咆哮。
他再次扑向鼬,双臂张开想要阻止那挥舞的屠刀。
结果依旧,他像一阵虚无的风,徒劳地穿过了鼬的身体。
他只能站在鼬的身边,看着那双万花筒写轮眼在火光映照下,冰冷地映照着族人的死亡,没有一丝波澜。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止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重视的族人们被鼬屠戮,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在鼬的身侧不远,一个戴着橘红色螺旋纹单眼面具、身着深色长袍的神秘身影同样在高速移动。
这个人的手段更为诡异,手臂上挂着一条铁链,如同捕食的触手,轻易地抓住奔逃的族人,猛地扭断他们的脖子,或是将他们拉回来,再用忍刀贯穿。
那面具下的独眼,透出的是一种令人骨髓发冷的、纯粹享受杀戮的疯狂。
透过一丝丝月光,止水看到了面具孔洞中一颗猩红的写轮眼。
“你是什么人?!”止水朝着面具人怒吼,声音却消散在杀戮的风暴里。
面具人似乎完全感知不到他的存在,只是配合着鼬的行动,高效率地清除着每一个角落的生命。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止水的心脏,越收越紧。
为什么?除了宇智波光,还有其他宇智波族人流落在外?
而且,虽然宇智波族地在村子外围,但这种规模的屠杀,村子没有一点反应?
暗部的忍者呢?
终于,那个身影走向了族地中心最大、最庄严的宅邸。
族长宅邸,富岳族长的家。
门无声地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