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只是为了获胜而接受我的提议,那倒也罢了。”
间桐池抬起手,缓缓敲了敲桌面,像是在给这场审判节奏。
“但问题在于,‘只有目的不止是胜利的魔术师,才会答应这样的提议’。”
“……啊,是这么回事吗?”
梵.斐姆轻轻颔首,手指抵着下巴,似乎是在确认自己先前的疑惑。
“嗯,我就觉得奇怪了。以时钟塔魔术师的身份来说,那笔交易未免太过不自然。再说,你根本没必要赢过白若珑吧?你和我的筹码差距没那么大。”
他缓缓说道。
第二场游戏的最后,依西里德的筹码仅剩七百枚,而梵.斐姆手握一千八百枚。
虽然差距明显,但还不至于绝望。
甚至可以说——
“我的筹码在第二场游戏结束时是两千两百枚,比梵.斐姆阁下还要多。”
间桐池轻轻敲了敲桌面,语调平稳而有力:
“既然如此,我只要收下自己的硬币就足以获胜,根本没必要赌上魔术回路这种东西。”
他的语气平静得仿佛在叙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然而这句话落入众人耳中,却如重锤敲击心脏。
“那只是结果论吧?”
依西里德耸耸肩,语气里带着些许不耐,“说到底,那边那个叫白若珑的家伙,不也赌上了大量的魔术回路?”
“对我来说,魔术回路只是附带品。”
白若珑无奈地苦笑,随即轻描淡写地补充道:
“毕竟,我有五百个魔术回路。”
——现代的神。
对他而言,魔术回路不过是天生的才华之一,远不能与现代魔术师的魔术回路相提并论。
间桐池点了点头,视线再次回到依西里德身上。
“但对于魔术师来说,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可撼动的逻辑:
“魔术回路并不只是属于个人的财产,而是需要代代相传的血脉之物。”
正因为如此,魔术师极少会拿自己的魔术回路作为赌注,尤其是放进一个胜负难测的赌局中——这种事情几乎等同于自毁家门。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白若珑的介入,如果没有我提出的交易,就算规则再恶魔,也不会有魔术师愿意去触碰这个赌注。
“然而,你却赌上了魔术回路。”
间桐池目光微微一沉,直视依西里德。
“会这样做的魔术师,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子孙。”
“要么,他的目标远远重要到足以舍弃自己的魔术回路。”
“那么,你能立刻说出自己想用梵.斐姆秘宝换取的‘重要之物’是什么吗?”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
依西里德嘴唇微微张开,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当然,梵.斐姆的财宝确实有许多贵重之物。”
间桐池平静地继续说道,声音像是低缓的鼓点,步步紧逼:
“但没有魔术师会为了‘感觉很贵重的东西’,就轻易赌上自己的魔术回路。”
“你是时钟塔的魔术师,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至少,如果有别的方式可以赢下赌局,哪怕胜算再渺茫,他们都会选择避免这种极端手段。”
——这是根深蒂固的魔术师逻辑。
不可能有例外。
“那不过是你的推测。”
依西里德终于开口,声音微微发紧,透着一丝挣扎的意味。
但这句话,显然已经落了下风。
“当然,正是如此。”
间桐池缓缓说道。
这不过是将怀疑的条件再次添上一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