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无人反对,那就都散了吧。”李景隆拍了拍手,满面春风地看着楼下众人。
“本王在客栈静候诸位的好消息,希望你们不要让本王失望,更不要让泷州的百姓失望。”
“遵命,王爷!”权贵们无力地应和着,一个个蔫头耷脑地转身离去。
来时的满心期待、意气风发,此刻早已荡然无存。
他们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攀附一下京中王爷,为自己谋求更多的利益,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但关系没攀上,反而平白丢了一大笔钱财。
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不甘与愤懑,而这些负面情绪,最终全都一股脑地算在了吕宏烨的头上。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李景隆嘴角的笑意渐渐变得深邃。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需要一个动手的理由,一个清除泷州官场毒瘤的契机,更需要一个动手之后不用担心引发太大动荡的缓冲。
一个被整个泷州权贵阶层厌恶的人,即便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他鸣冤。
甚至可能还会有人拍手叫好。
而吕宏烨,正是他选中的这个“牺牲品”。
“王爷...”吕宏烨脸色凝重,转身冲着李景隆躬身一礼,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压抑。
“那布政司参政陆源,该如何处置?”
他不是傻子,此刻早已回过神来。
李景隆看似是采纳了他的建议,实则是将他推到了所有乡绅权贵的对立面,让他成了众矢之的。
他心里清楚自己被算计了,可表面上却只能装作毫不知情。
只能在暗地里咬牙切齿,恨得牙根发痒。
“不急。”李景隆转过身,脸上恢复了平静,淡淡一笑,“陆源的事,等我剿匪回来之后再说。”
“眼下,剿匪和赈灾才是重中之重。”
说罢,他不再理会吕宏烨三人,径直转身走入客房,留下三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吕宏烨强压着满肚子的闷气,冲着客房的方向拱了拱手,随后便带着张威和王彦转身下楼离去。
一出客栈大门,张威便忍不住发起了牢骚,脸上满是不甘与愤懑:
“早就听闻这李景隆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没想到他的心计竟然也如此深沉!”
“我们刚才简直就像是他手里的棋子,被耍得团团转!”
王彦也连连点头,脸色难看地道:“是啊,谁能想到他竟然会来这么一手?”
“明着是让我们办事,实则是把我们架在了火上烤!”
“如今吕大人成了众矢之的,我们日后在泷州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了!”
吕宏烨一言不发,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直到此刻,他才算彻底明白过来。
李景隆不仅当众把自己当猴耍,利用自己的提议,巧妙地向乡绅权贵们筹措了赈灾钱粮。
还顺理成章地让自己承担了所有的怨恨与不满。
这一步棋,走得实在是太高明,也太歹毒了!
“吕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张威看向吕宏烨,眼神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问道。
刚才在客栈中的场面,即便他们再愚笨,也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知道他们已经被李景隆算计了。
吕宏烨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光芒。
他眯了眯眼睛,阴沉着脸说道:“还能怎么办?”
“安定王既然已经发了话,我们还能违抗不成?只能照做了!”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的狠厉:“他不是想剿匪吗?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泷州的匪患猖獗了这么多年,盘踞在深山老林之中,地势险要,行踪飘忽不定。”
“朝廷多次派兵围剿都无功而返,他一个外来的王爷,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说到这里,吕宏烨阴恻恻地转头看向张威,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示:
“就算他能耐再大,在泷州地面上剿匪,还不得依靠都指挥司的兵马?”
“到时候,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
张威先是迟疑了一下,随即立刻明白了吕宏烨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
连忙笑着拱手应道:“吕大人放心,属下明白该怎么做!”
王彦也在一旁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隐晦的笑意。
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随后便各自拱手告辞,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
客房内,李景隆正站在桌前,目光落在桌上铺开的一张泷州舆图上。
舆图绘制得十分详尽,山川河流、城镇村落、关隘要道都标注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