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长了音调:“将这几位匠师‘请’下去,细细问话。再去那火药作坊,将所有可疑之物,尤其是配方图纸,给咱家——搜、检、封、存!
敢有阻拦者...”他眼中寒光一闪,“以抗旨论处,格杀勿论!”
“遵命!”禁卫头领狞笑一声,大手一挥!
“我看谁敢!”庞大彪“锵啷”一声拔出佩刀,身后亲兵也齐刷刷拔刀!帐内杀气瞬间爆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报——!!!”凄厉的喊声从帐外传来,一名浑身浴血的北墙守军连滚爬爬冲进来,带着哭腔:“庞大人!胡大人让...让您快想想办法!
鞑子...鞑子又冲上来了!这次...这次是玩命了!巴图尔的金狼王旗...亲自压阵!兄弟们...兄弟们快顶不住了!滚石...滚石都没了!”
帐内瞬间死寂!连赵公公和王户部的脸色都微微一变!北墙的告急,如同冰冷的现实,狠狠抽在所有人心上!
庞大彪猛地看向赵公公和王户部,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如同泣血:“公公!王大人!听见了吗?!鞑子在玩命!北墙若破,玉石俱焚!
你们此刻查抄作坊,拘押匠人,是想让这满堡将士,赤手空拳去挡鞑子的马刀吗?!是想让朝廷钦差,都做了鞑子的俘虏吗?!”
赵公公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王户部眼神闪烁,一时语塞。
帐外,震天的喊杀声和鞑子冲锋的号角声,如同滚滚闷雷,越来越近,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整个土堡吞噬!
中军帐内的死寂被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和号角声撕裂。赵公公的脸色由难看转为煞白,他虽跋扈,但也深知若土堡被破,他这个钦差绝对没好果子吃。
“这...这...”赵公公尖细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庞大彪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抱拳吼道:“公公!末将愿立军令状!请公公暂缓查抄,容末将带人上北墙退敌!
待击退鞑虏,末将亲自绑了叶云,听候公公发落!若北墙有失,末将提头来见!”他这话半是恳求半是威胁,将“玉石俱焚”的后果死死扣在钦差头上。
王户部还想说什么,赵公公却猛地一摆手,烦躁地道:“罢了罢了!庞百户,你速去北墙!务必守住!至于查问之事...待战事稍歇再议!
这几个匠人...先押下去看管,不得用刑!作坊...暂不查抄!”他终究还是怕了。
“谢公公!”庞大彪心中巨石落地,猛地起身,“末将遵命!”他狠狠瞪了王户部一眼,带着亲兵旋风般冲出大帐,直奔杀声震天的北墙。
王户部看着庞大彪离去的背影,又看看脸色阴晴不定的赵公公,心中暗恨,却也不敢再逼。
......
北墙。
战况已到白热化!没有了“铁罐雷”的威慑,鞑子骑兵的冲锋更加肆无忌惮。巴图尔显然下了死命令,督战队在后,溃退者格杀勿论!
鞑子如同疯狂的狼群,顶着不断落下的箭雨和稀疏的滚石,踏着同伴的尸体,嚎叫着涌向堡墙!简陋的云梯不断架起,悍不畏死的鞑子口衔弯刀,奋力攀爬!
“顶住!给老子顶住!”胡大勇嗓子完全哑了,挥舞着卷刃的战刀,将一个刚冒头的鞑子劈下墙头,自己却被另一名鞑子的弯刀在肋下划开一道血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衣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