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师兄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响,林闲蹲在杂役房门口,啃冷馒头的动作顿了顿。
月光漫过他肩头,照见对方怀里的红布包被攥得发皱,金线绣的云纹在夜色里泛着暗芒——这确实是内门弟子才有的缎子,长老们倒真是下了血本演这场戏。
"林闲。
"赵师兄在三步外站定,喉结动了动,红布包
"啪
"地拍在他脚边的石墩上,
"长老说你这'初级废物'当得有模有样,特赐的荣誉牌。
"他偏过头,耳尖红得要滴血,
"可...可别到处显摆,省得被人笑。
"
林闲低头去看那红布,指尖刚碰到边角,就被赵师兄用脚尖踢了踢:
"自己拆。
"他便咧开嘴傻笑,手指笨拙地扯着系绳,布包散开时,一块黑黢黢的铁牌
"当啷
"落石墩上,刻着歪歪扭扭的
"废物
"二字,边缘还豁了道口。
"这是...废铁打的?
"林闲故意把铁牌举到眼前,让锈渣簌簌往下掉,
"谢...谢谢赵师兄。
"
赵师兄突然伸手按住他举牌的手腕。
林闲心头一紧,表面却仍挂着憨笑——对方掌心的茧子磨得他皮肤发疼,是长期握剑留下的痕迹。
"后山最近不对劲。
"赵师兄压低声音,眼神扫过远处巡夜弟子的灯笼,
"我昨日值夜,看见西崖有红光。
你...你要是听见什么动静,千万别凑过去。
"
林闲的手指在铁牌边缘轻轻一抠,锈层下露出道极浅的刻痕——是青云宗的镇派印。
他立刻明白这铁牌是长老们故意做旧的
"破绽
",为的是坐实他
"废物
"的名声。
"知道啦。
"他用力点头,馒头渣从嘴角掉下来,
"赵师兄对我真好。
"
赵师兄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
"别...别把铁牌丢了,长老说这是'荣誉'。
"话音未落就加快脚步,背影很快融进夜色里。
林闲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指尖摩挲着铁牌上的镇派印,嘴角的傻笑渐渐收了。
后山的魔气比傍晚更浓了,风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像根细针直扎太阳穴。
他摸了摸鞋底的神行靴,罡气在体内流转如活物——金钟罩第七重的护体内劲,足够扛住普通筑基期修士的一击。
"茅厕味真冲。
"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拎着夜壶摇摇晃晃往外走。
杂役房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骂声,没人注意他踉跄着拐进竹丛,夜壶
"哐当
"掉进沟渠,人却如狸猫般窜上树梢。
山风掀起他的破衫,林闲踩着树枝轻如鸿毛。
巡夜弟子的灯笼光在下方晃动,对话声清晰传来:
"听说李长老今天看演武场直皱眉?
"
"嘘,没看见那林闲连扫帚都躲不开?
我昨日还见他挑水把桶摔了,水全浇在王虎脚边——
"
林闲脚步一顿。
前方二十丈外的岩石后,两个巡夜弟子正抱剑闲聊。
他突然松开手,
"扑通
"摔进灌木丛,破衫上沾了松针,嘴里发出含混的嘟囔:
"酒...酒喝多了...
"
"哪来的醉鬼?
"其中一个弟子踢了踢他的脚,
"杂役房的?
"另一个蹲下来扒拉他的脸,火把凑近时,林闲故意翻了个白眼,口水顺着下巴流到泥土里。
"真是林闲,那废物。
"弟子嗤笑一声,
"快醒醒,莫要在这儿冻出病来。
"说着便要扶他起来。
林闲的手指悄悄掐住对方手腕的麻筋,在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他
"咕噜
"滚进旁边的草窠,继续哼哼唧唧:
"馍...冷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