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于是高长恭点头:“那便暂授汝等幢主之职,汝等便追随我之军队,一同进军。”
耿秋、冯琳大喜,幢主为从九品,按实际统数百人不等,这官职在一般人眼中算大的了,在大族眼中却不入眼,只能说与他们此时统领的兵马所适配。
但职位的高低不重要,重要的是抱上兰陵王的大腿,现在的大齐国,谁不知道兰陵王是至尊的爱将?跟上他的门路,也就等于跟上了……
“卑职周苗,愧对上将。”
周苗行礼跪拜,神色惭愧,作为齐国官军,他自然不会随耿冯的野路子喊什么大王,谨言将黑水关的情况一一道来。
高长恭听完,惋惜的叹了一声:“也是苦了你了……”
“卑职算得了什么呢?只恨没死在城头罢了。倒是张镇将,既然城破,必是已殉国了!”
周苗双目嗔泪,泣不成声,让周围诸人对他多了一丝敬重,冯琳心中暗暗感觉不妙:希望周将军别抖出他们曾要撤军之事。
周苗抬起衣袖抹泪,他心里是对冯琳极为愤恨的,但毕竟大家一起遇袭、一起反抗,多少也算是战友了,而且冯琳所言是人之常情,此刻更不适合揭底,因此对冯琳耿秋大加夸赞,直言二族忠勇,倒让冯琳内心颇为愧疚。
周将军是实诚人啊。
高长恭点点头,立即表示要对二族进行赏赐,两人推脱,说还未出力,怎可无功受禄?于是顺水推舟的,变成了解决这一战之后再封赏。
“只有一件事请大王恩准!”
冯琳咬牙切齿:“吾堂弟冯盖、耿兄之侄耿喜,全部死在这些胡骑手上,吾欲亲手刃之,生啖其肉,还望大王将他们赐予吾等!”
是这个想法?
高长恭微微挑眉,看向周苗,见他不动声色,心里便有了计较。
“此事不可。彼等即降,则是我军俘虏,古云:杀降不降,若战场上将他们杀尽了是一回事,此时他们已经投降,再杀之则不义。”
冯琳略有些急躁,立刻想要请言,但看见旁边沉默着的百保鲜卑,顿时不敢大声。
看他这个样子,高长恭换了个说辞:“且其等为我军所俘,这么说可能不好听,但汝等此前不算吾军,又未在此战建立功勋,留得性命便已是嘉运,岂能再要求杀我军之俘?这些胡骑技不如人,输给的是我等,涉及到的是大齐与库莫奚,一国一草原胡族的立场,即便是我,也要审问清楚,从中取得利于战事的消息,而后请示至尊。”
“难道之后抓住的胡虏,就都交给你们报仇吗?”
冯琳面色惨白,连连摇头:“不敢!不敢!”
高长恭满意的点头,他发现至尊这种说话方式确实很爽,也很有效:“既已明白,则速所计较,欲建功则可随我军,欲全性命便归去,军事阵仗唯剑力说话,克后而行德法矣。”
高长恭的意思很明白了,你什么东西?还在这儿对自己指手画脚了,即便要杀俘,那也是至尊的命令,或者是他的决定,断然不可能答应这个请求。
他们是至尊的军队,和这几族可没什么军民鱼水情,说得难听点,就算连他们一起杀了,也不算什么事儿,只是高长恭没这么干而已。
冯琳深感懊悔,唯唯诺诺而退,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席话语,反倒让高长恭转了性子,想留下这批俘虏了,至少要等到高殷决断。
否则又是给他们高呼兰陵王恩德的,又是私做主张杀俘,落到至尊耳中,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子——恰恰是不想得到这些人望,高长恭才留了人。
这也是一种自保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