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莫奚的士兵其实并不多,仅有六百之众,然奔驰隆隆,其声轰轰,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使数倍于自己的齐人胆寒不已。
就像小别重逢的新婚眷侣,没让齐人等多久,奚人就冲入了战线之中,巨大的冲击力道造成人仰马翻、血液四溅的连环车祸,不会有正义的官吏出来判断责任,只有凶残的异族在逞威行凶!
死到临头,齐人的心气反而被调动,反正逃也逃不掉,不如和他们拼了:“杀贼!”
怒喝与长槊一同向前挺进,向奚贼诉说自己的愤恨,上百杆长矛并起,虽然数量不多,也确实对奚人造成了武器的批判。
克干大怒,齐人居然不跪地,居然还敢向自己还击?
他的骑术精湛,一边灵活地躲过冲击,一边借助马力和腰力顺劈数名士卒,直杀得肢体飞舞、血流如注,将士卒的胆气再次杀尽,不住退后,接着又无情地驱使胯下良骑迈开双蹄,狠狠践踏在这群士卒身上。
这种光景接连出现在四方战场,耿氏、冯氏的家兵被马兽与狂狄的组合所威慑,不住后退,战线被撕扯得更加破碎。
“我军多过奚贼数倍,顶住冲击,必能得胜,何以丧胆?!”冯琳只得在后方怒喝:“勿退!!!贼乘马,无得逃远,即为所杀!不如向前,尚有一活之力!!!”
说着,他小小驱马往战阵前行了数米,保护他的家族亲将亲卫,也就跟着朝前行进,这样就做出了向前进军的态势,的确稍稍遏止了士兵的丧气。
耿秋则更加干脆,令亲卫截住逃跑的将士,接着拔剑开杀,直杀得无人敢逃亡、掉头面对奚贼后,才重新上马,换了长槊,亲自往前与奚贼交战。
见周苗也手持利刃,与奚贼交战起来,耿秋点点头,没说什么。
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再抱怨、指责谁都没有用,还不如堂堂正正的战死。
就当自己倒霉,命中当有这一劫吧!
不得不说,当人下了拼死的决心,多少都能取得一些效果。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眼见同袍被杀,很少有人能不为所动,若真毫无感触,只怕血液中的脾性早已流干。况且这还不是简单的同袍,而是族中一同长大、亲如兄弟的发小家兵,尽管奚贼凶恶,但仍有士兵愿意为了保护主帅,冲上去与之决死,这批敢战之士调动起了整支军队的战意和士气,与他们同仇敌忾起来。
克干在阵中奋力冲杀,借着勇力硬生生打出一条路来,整队骑兵紧随其后,形成一个尖锥阵型,最前端的奚人拱卫着他这个主帅,两侧则接着用武器劈砍挑拨开靠近的士卒,后方的奚人则引弓射箭,为前方清扫障碍,让克干的冲锋更加轻松。
齐人同样开弩拉弓,向奚人反击,但稀稀落落不成规模的箭矢难以伤害到奚人,即便射在他们身上,造成的伤害也不大。除了善于制造奚车,奚人也会蹂毛成毡,也就是洗净动物毛皮、用开水烧烫揉搓,使其黏合,然后压制成毡,体积小方便携带,拆开一包,放水里就变大,怎么扯都扯不坏,用来擦脚擦脸擦嘴都是很好用的。
他们披在身上,就像长了好几层皮,既能防风御寒,又能抵御住一般的攻击,因此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射弩的齐人不仅无法造成有效伤害,反而失去了近战的能力,在奚人眼中就像待宰的羔羊,一刀下去,就能将他们的武器和身躯一同斩为两段。
喊声喧嚣,战场上弥漫着尘烟和咆哮,无论齐人还是库莫奚人都如同发了疯一般,杀到眼红,杀得兴起。
“继续冲,冲出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