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祖这个庙号,代表了高洋的屈辱和血泪。
虽然他的确是一个该这么被对待的畜生,但唯独高殷不能支持这种想法,作为洋子的继承人,他不仅要向娄昭君复仇,还要将齐国的统序掰回正轨。
严格来说,皇权并不等于皇帝,皇帝只是皇权里最有地位优势的那一个,但和他一同扩展和分享皇权的,还有太后、宗王、百官,这套体制内的所有受益者,每一处礼仪的裁定,背后都是各方势力的角逐。
高殷若是想成为实权的皇帝,还需要打出风格,打出水平,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能负担得起他们的野望和贪婪。
因此给高洋盖棺定论,讨个好庙谥就非常重要,连父亲的声誉都保不住,还能保住什么?
这实际上也是高殷作为新君的第一场战斗。
群臣议论纷纷,不多时,尚书令杨愔站出来,恭谨着说:“启奏至尊,臣等以为大行皇帝功业巍巍、德泽广被,承献武之皇祚,开天保之鸿业,应天受命,革故鼎新,肇基立极,圣功至伟。
昔光武中兴犹称世祖,魏武创基亦追太祖。今圣德峻极,功超百王,当上庙号为祖,以正开创之实。依谥法精义,经邦定誉曰文;化成天下曰文;圣善周闻曰宣;力施四方曰宣……谨拟为大行皇帝谥文宣皇帝,庙号高祖,伏乞圣裁。”
这声至尊让高殷暗爽,他面无表情,缓缓说:“吾等?除了汝,还有哪些是吾等?”
杨愔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语气,让他有些不安。
高殷缓缓起身,扫视下方的众臣:“卿等何意?是否与杨卿所同?”
右仆射高德政见状,急忙挺身而出:“臣以为不妥!”
高殷却并没有马上让他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让他开口:“说吧。”
“是……”或许是新君登基,自有真运加身,高德政居然紧张了起来,只觉得高殷的举动都藏着深意,既展示了威严,又让自己平复心绪,重新组织语言:“臣以为大行皇帝继承了先君的遗德,开创了万世的基业,功莫有其大者,高祖不足以定论,当……”
他一咬牙,横下心来:“当上庙号为太祖!”
高殷仍是沉默,他的面容隐藏在十二白玉珠旒之下,让人看不清表情。
“卿等以为如何?”
高演面色难看,自然有支持他的大臣出列,痛斥高德政:“太祖已定,即为献武皇帝,何得更易之!”
高德政已经做出选择,立刻回身怒喝:“汝无知也!”
随后转头,面向高殷:“至尊明鉴,臣反复思量,以为大行皇帝之号,关乎我齐国本,太祖之号,当属开基之君。”
“献武皇帝雄才大略,三建魏统,德泽黔黎,勋光宇宙,然天下虽定其势,神器仍属元魏,献武乃魏之柱石,未登大宝,未改元正朔,未立宗庙社稷于高氏。其所经营乃旧魏之光宅,非齐氏之社稷。”
“天保承献武遗烈,于国祚倾颓之际,挽大厦之将倾,建国号齐,立制定仪,自此高氏方为天下共主,神器归于我宗,法统由此而新。我大齐始于先君受命于天,开创新元,故当为其上庙号太祖,以答上帝,抚慰万国,使大行皇帝保佑有齐,也使我等享受无穷的福运!”
这话就说的很无耻,什么叫旧魏的光宅非齐氏的社稷,哪一寸不是了?
但这话不好明着反驳,不然就等于说献武活着的时候有当皇帝的野心,属于政治不正确了。
但其他人也没继续惯着他,杨愔就和他打起擂台,论述起高澄的事情来。
“咳咳。”